寒冬里,过于温暖的怀抱与关怀,让夏惟音筑造的冷漠堤岸瞬息崩塌瓦解。
她不是冷血动物,更不是不懂感情,怎会不明白来夏博渊与莫思归的苦恼?只是她有太多话无法说出口,有太多痛苦不愿让他们分担。
她一个人,真的很累。
感受到衣襟被濡湿,莫思归长松口气,解下厚而暖和的披风披到夏惟音背上,柔声道:“天冷,回去说好吗?没关系的,我一直都在,一直都会陪着你,直到你把所有苦水都倒出来。”
夏惟音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头埋在莫思归胸口,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畅快痛哭。
那晚,屋子里的油灯亮了一整夜。
夏惟音靠坐在榻上,枕着莫思归肩头,时断时续地诉说不愿对人提起的种种。与萧君眠有关的,与墨妄尘有关的,与晋安国、颖阑国有关的,与她爱恨恩怨有关的一切。
甚至,她还把最大的秘密告诉了莫思归。
破晓时分,莫思归从屋中走出,朝门外守了一宿、眼睛通红的夏博渊默默点了下头。夏博渊探头看看伏在榻上安睡的妹妹,轻轻关上门,而后整个人瘫软在椅中,如释重负。
“果然还得靠莫老板,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夏博渊沙哑苦笑。
“那是因为她了解夏侯爷你,知道你容易冲动。还有啊,报仇这件事她想自己一个人扛起,不希望你也陷进来,所以才会故意冷漠你。这些想法,夏侯爷如此直率的人,想不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莫老板的话可不像是在夸奖我啊!”
“那就当我是在夸奖三小姐好了。”
顺利把夏惟音积聚在胸口的郁结导出后,夏博渊和莫思归也相当于卸去了重担,两个人索性拎着小凳子跑到屋檐下,一边赏雪,一边用红泥小炉暖酒对酌,开怀畅饮。
半坛酒下去,两个不胜酒力的人各自红了脸,斜靠墙壁望着纷飞大雪。
“惟音她啊……从小就这样……什么都放在心里,生怕给别人添麻烦……我是她大哥啊,我就想,连我都不保护她,还有谁会保护她呢?后来、后来殿下说,他觉得惟音很聪明,应该有她的自由和地位,我就相信了,谁知道……”
“谁知道三小姐莫名其妙一脚踩进大坑里,一来二去竟然成了墨公子的人……不过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三小姐不会和殿下在一起,她可是比谁都讨厌束缚的人。”
夏博渊眯起眼,咕噜打了个酒嗝,忽地一扭头,醉醺醺朝莫思归傻笑。
“我家惟音……还是很多人在抢嘛!我看他们啊,都不如、不如莫老板好,只有莫老板不会让惟音伤心,对吧?”
莫思归刚刚提起酒杯,想把剩下的半口酒喝完,听到夏博渊的话,噗地一下,半口酒全都喷了出去。
“夏侯爷喝醉了。”莫思归摆摆手干笑。
夏博渊当然不愿承认,瞪着眼睛一脸不服气:“你看,惟音连我的话都不听,也不跟我多说,你一来她就什么都招了,老实得绵羊似的……啧,再说莫老板你不是还没成家吗?”
莫思归哑然,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
“夏侯爷以为我多大了?”
“啊?年纪吗?肯定比惟音要大,不过怎么说也就二十五六岁吧?看面皮可比我嫩多了。”
莫思归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不和你谈年纪,反正我比你大。还有啊,我可不是没成家的人,虽然一直也没提起过这件事,但莲华和伽罗就是我内人,我只当三小姐是最好的朋友。”
夏博渊长叹一声,又摆出沮丧面色:“真烦,好不容易有个合适托付的人选,偏偏你又是个心有所属的,难道就没有第二个适合惟音的好男人?”
“好男人没有,适合三小姐的倒是有一个,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莫思归眯起眼,也不知是因为醉了,还是他本身就有那种气质,以至于夏博渊恍惚间从他眼中看到了狐狸般的老谋深算光泽。
“最适合的人,莫过于她最喜欢的人啊!”
夏惟音最喜欢的人是谁,夏博渊当然知道,可他不明白莫思归的意思,以夏惟音的固执,既然把话都说绝了,怎么可能再与墨妄尘复合?也许那份失去父亲的恨意,更胜过她对墨妄尘的眷恋吧。
看见夏博渊不相信神情,莫思归没有过多辩解,又眨了下眼,神神秘秘比划个嘘声手势。
“我要离开几天,三小姐问起,夏侯爷告诉她我回掖城交待事情就好。不出半月我就会回来,按我们约定的,带三小姐去游山玩水散散心,一起等孩子降生。”
带这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要怎么游山玩水,夏博渊无从猜测,不过他对莫思归是绝对信任的,一句话不多问,直接按其要求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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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不明旅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