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安抚也就没事了。
然而当他赶到,冲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走到墨妄尘和夏惟音身边时才发现,显然这次的事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夏惟音的表情疲惫不堪,又带着九分黯然与一分委屈,站在墨妄尘身边默不作声;墨妄尘则是一脸怒容,紧握的拳头不住颤抖,似是已经气到极点。
在他表情里,楚阳关还敏感地捕捉到一丝惊慌。
“闹什么?吃饱了撑的?”楚阳关不着痕迹挡在夏惟音面前,沉下脸大声喝道。
此时,聚集过来的将士已有数千,密密麻麻围到一起。前面几个最先起事的人同样愤怒难平,毫不客气指着夏惟音:“楚爷来得正好,我们都是跟楚爷和皇上一路浴血厮杀过来的人,今天就想要个回答:我们和她,皇上打算选哪个?”
楚阳关倒吸口气,扬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糊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被打的是个校尉,虽未还手,却在吐了一口血沫后斜眼冷笑:“这么说,楚爷也是站在那女人一边的吗?也打算和皇上一样,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可疑女人抛弃我们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
“选个屁!”楚阳关气得胡子直抖,“怎么着,你们不愿去打仗,都想跑到后宫当嫔妃吗?战事正紧,不去想着怎么练兵杀敌却在这里乱嚼舌根,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楚阳关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士兵们并不敢招惹。然而关于是否介意夏惟音成为颖阑皇后的矛盾由来已久,今天算是彻底爆发,那些不愿臣服于夏惟音的将士们不肯就此离去,仍围在周围窃窃私语。
“你们两个先回去。以后没事少出来闲晃。”楚阳关瞥了墨妄尘和夏惟音一眼,面色不善道。
墨妄尘正在气头上,自然不肯走。楚逸向夏惟音使了个眼色,夏惟音点头,不由分说将墨妄尘拉走。
墨妄尘一离开,那些士兵便不再收敛,憋在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楚爷,不是我们不懂事,实在是大家信不过那女人。您听过晋安国那边的人都怎么说吗?他们都说,那女人直到现在还时常和晋安帝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大家都知道她是从晋安国来的,这倒也没什么。可她是我们的皇后啊,是皇上的妻子,怎么……她怎么能不知廉耻去和别的男人说笑?再说了,咱们虽然出于保护中州的目的不得不和晋安国联合,但过去的仇终归是仇,她一个晋安国的女人,怎么能当咱们颖阑的皇后?”
“就是啊,楚爷!您也该劝劝皇上,这种事万万不能随心所欲!”
七嘴八舌的吵闹声让楚阳关头痛欲裂,花白胡须一颤,瞪圆眼睛怒喝:“吵吵吵,就知道吵!有个屁用?”
一群人被楚阳关怒喝吓到,立刻没了声音。
然而楚阳关明白,一时吓住终归不是解决之法,这些人对夏惟音的敌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消除的。
微叹口气,楚阳关搓了搓胡须,压低声音道:“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闹事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许久,终于有人走上前,伏在楚阳关耳边细声低语。
楚阳关花白眉头在阴云映衬下,越皱越紧。
颖阑国军中很少出现闹矛盾的情况,因为这次涉及到夏惟音,是而墨妄尘格外愤怒,直到被拖回房间仍余气未消,胸膛剧烈起伏。
夏惟音并没有安慰什么,一个人默默倒了杯茶坐到桌边,却没有喝上半口,有些涣散的视线不知盯着哪里愣愣出神。
被排挤、被厌烦的感觉,没有人比她更深有体会。
终于,墨妄尘注意到她的低落情绪,深吸口气凑上前,从身后紧紧将她抱住。
“抱歉,有些事到现在我还没处理好,又让你受委屈了。”
夏惟音一惊,笑了笑,有些生硬:“你能掌控时局,却掌控不了人心。他们不喜欢我,不管你怎么做都是一样结果,没必要道歉。”
“不道歉,我怕你又一怒之下不辞而别。”捏了捏夏惟音鼻尖,墨妄尘轻道,“战事连连,人心浮躁,所以才会出现这些事情。你放心,等击退霍洛河汗国之后,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我、对颖阑国的意义,绝不再让你受委屈。”
信誓旦旦的保证,夏惟音一笑置之,颇有些敷衍味道。
承诺再多,又能如何?
就如她所说,他是帝王,可驾驭江山九州,但控制不了人心。
而她,那份受不得委屈的性格总在心里咆哮着,怂恿她去做最不想做的决定。
如果爱一个人会让双方都痛苦,那么……
她宁愿离开。
第166章 负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