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渺放学回来看到楼野坐在自己家客厅的时候脑子是有些转不过弯儿的，她瞪着眼睛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江澜从厨房端着一盘火龙果出来，她看见江嘉渺于是道：“我先去洗个手，你坐下和小野说说。“
江嘉渺没有注意到江澜那复杂的眼神，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楼野今天穿的很正式，西装领带，看上去有些锋利的俊美，他站起身看着江嘉渺似乎有些话要说，江嘉渺于是走过去坐到离他不远的位置道：“要说点什么？“
“翩翩，我想和你说说，我和你…重生的事情。“
江嘉渺愣住了。
重生？
十八岁的事情二十六岁再拿出来说，有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第一次重生，是你和我一起的，但是，我重生了两次，而且……我可能还会重生不止两次。”
他的表情有点凝重。
坦白是楼野想了很久翻来覆去的失眠的结果。他不能因为这该死的未知的重生导致记忆刷新而失去翩翩，他还想抓住这救命的稻草奋力一搏。江嘉渺听他说完，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大三她飞来首都找他时，他冷漠的眼神。
“是大三的时候吗？“
江嘉渺的心开始泛起了涟漪。
如果真的是，其实她也在错怪他。
“嗯。“
江嘉渺有些魂不守舍的盯着眼前的火龙果。
楼野一句“嗯“一下子把她整个人拉回了重生后他给的所有快乐里，这一次这样猛烈的委屈，比之前所有的委屈都强烈，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袭上心头。楼野看到她眼圈红了，还像以前一样瘪着嘴要哭出来的样子心疼的都要死了。他不敢贸然上去抱抱他，只能看着她。
这种感觉就是委屈。
江嘉渺有时候还会觉得如果没有楼野，再遇上这种事情她才不会哭呢。事实证明，她被楼野确确实实的宠出了很多小性子，她带着哭腔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不早点来找我啊。“
“对不起……翩翩，第二次重生，我的记忆，回到了刚遇见你的时候，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的找回有你的记忆，我一直在尧海，一直在你周围。“
“我看到你有孩子了，就……不敢再接近你了。“
他说到后面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有点蠢，楼野想道，如果动动脑子，也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较劲。
“那是…方西凝的孩子。“
江嘉渺有点被他脸上的小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逗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道：“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好好交代了吗？“
她的语气带着调侃，楼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江嘉渺又反问的“嗯？“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努力尝试着压住嘴角欣喜的笑容。江澜走了出来，看着两个人仍旧坐在远远的，挑挑眉问道：”怎么？没解决？“
江嘉渺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楼野却很好意思：“妈，我们俩出去走走。“江澜点点头，江嘉渺却呆了，看着江澜毫无异样的表情，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楼野带着走了。
“你干嘛叫我妈妈啊？“
她被他拉着手，看着眼前高她一头多的男人，江嘉渺有些费解的皱了皱眉。
她没回来的时候，他们俩到底说了些什么？
男人转过头温柔笑道：“早晚都得叫的事。“
她总觉得他这个笑像是偷了腥的猫得逞的笑。
他和她坐在大学时第一次见江澜两人吃完饭下来散步的河边长椅上，同样的落日，不一样的心态看，就是不一样的夕暮。他很熟练的十指相扣手指钻进她的指缝里：“翩翩，好久没有和你这样了。“
江嘉渺这一次心里是沉甸甸的岁月静好的感觉，她看着身边男人俊挺的侧脸，想起高一的时候为了能多看他两眼每次都踩着校门口学生会查人的死亡时间线进学校，那时候的他简直就是所有少女学生时期的高岭之花，冷漠俊美，锐气逼人，令人惊叹的头脑和桀骜嚣张的性格，他或许不经常出现在校园的篮球场上叱咤风云，但是却经常出现在校通报广播批评栏的大喇叭里，想到这里，江嘉渺“噗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
这个曾经的校园一霸转过头纳闷的看着江嘉渺。
江嘉渺越发想笑了。
他的表情呆呆的，哪儿有高中时候那副冷漠的天王老子来了都得下跪的气势。
“没什么，你不准备交代清楚了吗？“
她赶忙岔开话题。
其实江嘉渺心里已经有数了，尽管楼野只是三两句话说了个大概，但她已然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之所以这么问，一来是岔开话题，二来也是想看看他的态度。楼野听她这么问，这才正经起来道：“我高三的时候重生是发了高烧，很严重，差点没要了我的命，大三的时候也是，高烧，住院醒来后一切都忘了。“
“大三那次重生我的记忆回到了刚刚遇到你的时候，我自我检讨，翩翩。“他说着撒娇似的凑到她身边，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那个时候我压根不怎么认识你，而且那个时候的我混，跟楼宋廷那个老王八蛋对着干，就是一个出了名的小王八蛋，是我的错，我道歉。“
江嘉渺知道楼宋廷，她在以前跟着楼野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家的高压政策，这种强迫管制下的楼野性格上多多少少都很容易剑走偏锋，她有点心疼，于是拉下他发誓的三根手指道：“相信科学，拒绝迷信。”
楼野知道她在安慰他，他的翩翩一直都是这样，所有安慰和柔情都藏在可可爱爱的小别扭里。
“祁舒瑶的事情我可以解释，她是楼宋廷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为了什么狗屁婚姻巩固权力，去他妈的老旧思想，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怎么认识你，但是我也绝对不喜欢祁舒瑶，我那个时候想靠祁舒瑶混淆那个老王八蛋的视线，真的，没有半点虚言。”
楼野知道她心里一直对“瑶瑶”这两个字有疙瘩，索性这次一并解释清楚，以防后患：“大火里我喊瑶瑶，你还记得高中的那个叫陈水瑶的女生吗？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翩翩，你慢慢听我讲清楚。”
江嘉渺点点头。
“陈水瑶在我被楼宋廷弄进那个筒子楼里烧死之前找过我，她说她知道你的一切，可我不认识她，我也不相信她，可是她说她叫翩翩。”
江嘉渺愣了愣。
翩翩？
不是她的小名吗？
“我不信，我那个时候只有你了，只有你，江嘉渺，我怎么可能会去信那个女人说的鬼话。”
“可是她说出了你的很多事情，我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她不告诉我她叫什么，只说她叫瑶瑶。我那个时候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一条弦，随便来个人轻轻一弹，我就能断了。”
江嘉渺默然。
他那个时候，确实，身体和精神都在崩塌的极限，她能看得到的就已经全都是苦难了，更何况他不想让她看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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