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践踏战场的铁蹄。
整个人的精气神,随着双手在衣领,前襟,衣摆处的动作,凝练至巅峰。
唯独,他平静的眼眸中,逐渐浮现出一抹悲沧。
吴璞心领神会,当即学着关天纵的模样,整理起自己的衣着。
领要直,衣衫不皱,肃穆沉寂,这是对英灵最大的尊重。
关天纵转向吴璞,从贴身衣袋内,取出一块金属牌子。
郑重地以双手,递向了吴璞。
吴璞一时无措,只得伸出双手。
只觉得这块的金属牌,入手温热。
但却,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战场之中的铁血与柔情,将死之人的那种决绝,瞬间爬满吴璞的心头。
让人悲从中来。
关天纵长身如玉,轻声赞许道。
“你能感觉到,很好。”
继而上前,轻叩门扉。
许久,伴随着缓慢的脚步声,一位头发花白的儒雅老者,上前开门。
关天纵庄重行礼,声音高昂,响彻后山。
“肃北镇守使关天纵,送战士劳青山,回家!”
一见关天纵,老校长劳彦斌,老泪纵横,竟是险些站立不稳。
从关天纵坚定挺拔的身姿和气度中,老校长已经明白了一切。
血肉至亲,背井离乡,征战北方。
回家时。
却只有一块血迹斑斑的牌子。
何其惨烈!
无论在北方,立下何等功绩,父母所盼,无非是能平安归来。
吴璞双唇颤抖,泪水无声滑落,手中金属牌子,无非十余克的重量。
此刻,却好似重愈万斤。
年纪尚小的他,并不知道关天纵口中所谓镇守使,是何等职位。
但他明白一点。
关老师,曾经征战北方。
如今,送袍泽归来。
战士铁血,不乏柔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吴璞一时热泪盈眶,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
同关天纵一样,迈着坚定的步伐,步步落地有声。
最终在顿足捶胸的老校长面前,缓缓站定。
双手,捧着校长儿子唯一的遗物。
“劳青山,作战勇敢,为人坦荡,曾为我麾下亲卫三年,立功无数.……”
关天纵身形岿然不动,语调逐渐柔和。
“去年十一月,突生意外,劳青山率队一百人,誓死不退……”
说到最后,关天纵眼中泪水滑落,声音似是哽咽。
曾经的同乡,在北方并肩征战多年。
战场饮血,打马斗酒。
袍泽之情,堪比血亲兄弟。
“抱歉,没能把青山,完整地带回来。”
老校长劳彦斌,长长地叹了口气,泪水悄然划过脸上道道沟壑般的皱纹。
料峭冷风,竟是让他双颊颤抖。
他颤颤巍巍的手,从吴璞手中,拿过了那片金属牌子。
死死地捏在手心,几乎钳进了肉里。
继而躬身抱拳,眼神恢复了坚定。
“镇守使大人,无需自责。
青山决定去北方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镇守一方,男儿丈夫,应担此责!”
关天纵亦抱拳,朗声道,“我关天纵有生之年,誓死!平定北方!”
第44章 袍泽还乡,有死之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