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被高盐分的海水一浸透——这和在伤口上撒盐相比，可真的是大巫见小巫了。
不过，幸好，李宁玉向来都是一个很能忍受疼痛的人。
毕竟疼久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好像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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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他这一次坠海了，所以感受到的不只有彻骨的疼痛，还有紧随其后的被海水包裹住心肺的层层递进的窒息。
海水是冰冷的，像是要将冰雪冻进他心底的寒意。
但那个依旧紧紧抓住李宁玉手臂的红裙女人的手心却是暖的，是在他放任自流的将自己坠入海底时仍旧挣扎的将他一步一步从深渊拉出来的温暖。
女人的手掌应当是很小的，是李宁玉能够用一只手就能够包裹住的大小。
毕竟她看上去即使已经十分努力的拉着自己向上方游去了，也仍旧还是需要辗转回来用双手拽住自己的手臂，才好带着自己一起。
其实，李宁玉在坠海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求生的心念。
既有现实的因素，也有他个人的私心。
李宁玉的左腿早年间就已经被人废掉了，而且他坠海的时候左臂也中弹了，本来还是只有一处是废掉的，勉强还能在海水中挣扎一下，哪怕存活率渺茫；而现在他整个人已经是个半残了，挣扎吗？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从前，李宁玉以为自己在面对绝境的时候会十分不甘心的大吼大叫、各种的不堪；但当他真正和绝境面对面了，他的内心反而却平静的令人发指。
他阖上眼睛，张开双臂，任由自己在幽远广袤的海底下坠，安静的走入属于他的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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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子像是要透过他的身躯抵达到他灵魂深处的平静和窒息啊，让他恍惚间又仿若回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左腿被废的那一刻。
阴暗潮湿的仓库，狰狞丑恶的嘴脸，以及一波又一波不间断的拳打脚踢……
那段记忆，是灰色调的，带着点苦涩，带着点疼痛。
但就在李宁玉走马观花的掠过自己短短的前半生，安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时候，那个身着红裙的女人，却穿越层层水幕，朝着自己游了过来。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李宁玉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不少，但对他来讲，皮囊这东西大都是过眼云烟，是他向来弃如敝履的东西。
但那一刻，就那一眼，就那么一眼——
他安静看着那个从正上方朝他不顾一切奔赴过来的女人，仿若看到了这世界上想让他贪心的锁在金屋内的美丽。
……
回忆就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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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