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人不多。丁衍挑了女人后面一排的位置坐下,闻着女人的香味,内心本是心如止水,毫无波动。可没过多久,车上的暖气就把丁衍的红鼻子给捂出鼻涕了。
丁衍没带纸巾,就算带了,也不好意思在女人身后擤鼻子。丁衍自己都没发觉,怎么突然就那么在意形象了。可鼻涕不擤也难受,总有那么一管子鼻涕一直在往下掉,还引得鼻子发痒。丁衍时不时地就吸溜一下,时不时吸溜一下,一下子用力过猛,还会不小心吸入到嘴里一些。就在这时,前面的女人转过头,递过来一张纸巾。
丁衍的心,就这样被融化了。
女人递完纸巾,没说话,又转过身去,继续面朝侧前方,看着窗外。清晨太阳慢慢升高,淡蓝色的天空中洒下一片阳光。女人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泽,可能晒得有些热吧,女人把头发捋到耳朵后,半边侧脸露出来,小巧可爱的耳朵在太阳底下呈现出粉红色,显得很是娇嫩。
丁衍就这样从后面看着女人的一点侧脸,那虔诚的表情,好像看的不是人,是观音菩萨。
就这样看了快半小时,女人先到站,下车了。丁衍目送女人的背影,看着她下车,内心久久不能释怀,手中的纸巾被他牢牢地捏在手心,用力攥紧成了一团,直到被捏爆了,包裹着的鼻涕被挤出来,均匀地涂抹在了丁衍的手心,他都依然看着那公交车门,回味着女人身上那似茉莉似水仙的香味。
丁衍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位女士,开会讲了啥没听见,打牌也没参与,晚饭一个人边吃边傻笑。那边蒋胖子哥几个以为丁衍中彩票了,非要丁衍请客。丁衍只好告诉他们,等着见嫂子吧。
第二天周日,天空飘着雪,丁衍八点出头就到了公交车站,傻乎乎地站在风雪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那个女人。丁衍只好熬过了五个工作日,又是周六,又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丁衍又等来了朝思暮想的女人。这次女人戴了顶暖白色的帽子,穿着件白色羽绒服,还是牛仔裤,不过换了双运动鞋。丁衍还是坐在女人后面的位置上,看了一路。
就这样,一到周六丁衍就去坐那一班129,就为了在女人身后坐上半小时,然后再自己回来,美上一天。几次过后,丁衍已经不再像第一次那样,一见到女人就没了主意,丁衍慢慢地习惯了这种感觉,两人一起坐在公交车上,丁衍就觉得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一起从家里出来,一起上班,平静而美好。
丁衍想着,如果还能一起下班该多好。
于是四月的一个周六,樱花开得正盛,丁衍等到女人下了车后,也跟着下了车。这是一家医院,难道女人是这儿的医生?丁衍就在站台附近不敢走远,就这么等着,一直等到快十二点了,才看见女人从医院里出来。
女人走到站台前,看见丁衍,似乎是认出了这个男人,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往回开的129路公交车上,两人一前一后,没有对话。男人看着女人,女人看着窗外,窗外春风拂过,吹散了路边的樱花。
春日的暖阳下,一阵粉色的花瓣雨飘落下来路从这片雨中驶过,一位赏樱的游客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一瞬间。照片不会说话,只是泛着甜甜的糖果色。
第11章 樱花正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