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你不大刷碗,怎么回事?”彩娟说:“咱爸屋里的那个桶,我想拧开盖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果这里就疼起来。”银汉说:“你拧它干什么,咱爸刻的石头图章。”
在文化宫打乒乓球的时候银汉告诉李惠慈:“往后我可能不再有工夫打乒乓球,彩娟怀孕了。岳母跟彩娟商量过了,要搬回去住,她喜欢热闹。我妈怕乱,又讨厌孩子闹,我也怕时间长了不愉快。既然是她俩都选择的结果,我少数服从多数。”惠慈说:“这样合适吗?倒插门似的。”银汉说:“彩娟说生就是早晚的事,岳母乐意给看。孩子可以不受委屈,我也没有后顾之忧。”惠慈说:“你要是受委屈呢?”银汉笑着说:“我年轻力壮的怕什么,她们能把我怎么样。一想起《钗头凤》和《孔雀东南飞》的故事我就没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如不发生这些。”惠慈沉默良久说:“你看着办吧。”
扈美芹家太简陋,幸而银汉搬家带来一套沙发、组合橱和几个钢管椅子,生活条件粗备。西厢房是个二层矮楼,一楼当厨房,门矮得不留神就碰了头。吃饭在厨房里,在没刷过漆的脏兮兮又摇晃的矮木桌跟前坐马扎弯着腰吃饭。银汉说:“坐姿不正,容易罗锅腰。买一套桌椅去。”扈美芹当即说:“买它干啥!矮桌马扎坐着得劲。罗锅腰不是坐矮凳子坐的,就长那个样!”银汉说:“就是弯腰弯的。看看你的前胸,洼得像个水槽子,胸骨都变形了。”扈美芹张嘴就说:“洼啥,我穿着衣服没事,就这样得劲。”银汉说:“回头腰疼。”扈美芹拧着脖子,呲着长得稀却往外伸的两个上门牙嚷起来:“我不腰疼!”“岳母”这个词真形象,像座山一样不可撼动,至少不亚于“滟??选薄
彩娟中午下班带来鹿存忠给的方便面,打开菜橱就满满地塞在粮食上面。银汉回来,扈美芹当即尾随而来,站在后面仔细看。银汉顺手把刚买的苹果放在桌上,过来把方便面一一排在下面空纸箱子里:“都堆这上面,咱妈拿粮食还得拿下来。”回头看见扈美芹站在身后,就说:“忙您的去,我一会就收拾完。”扈美芹说:“我忙啥,帮你一块收拾。”银汉说:“妈妈真勤快。”扈美芹只是站在身后说:“娟不好收拾,我得回回跟着拾掇。”银汉洗苹果,美芹脚步嚓嚓过去看,说:“有硌窝的,在街口那个矮娘们那买的吧?哪有坏的她知道,都当好的卖给你。”扈美芹还没那个女人高,一点不耽误贬低别人矮。银汉说:“门口有配钥匙的,妈妈明天给我配个钥匙。”美芹坚决地说:“不用!我在家里又没事。”“省得天天拍门喊,多别扭。”美芹毫不可动摇地说:“那别扭啥,啥事!”
美芹炒菜很规律,菜都切得细碎。往锅里加油时,也不擦干,吱啦响着油四溅。油冒烟了就把菜倒进去,顺手??一勺盐,也不抄锅就盖上盖,一会就成了慢煮,每每炖出来半锅汤。一尝,像含了腌菜缸的水,整体?咸,局部特?咸。银汉刚说一句盐多了,美芹一口怼回来:“你不吃盐!”银汉说:“盐不能多吃,会高血压。”美芹狮子般扬着脖子鄙夷加骄傲地说:“我没事!我不高血压!”
美芹开门都是猛一拉就松手,任凭门重重摔在门框上发出巨响。银汉吓一跳,也无可奈何。彩娟也从睡梦中惊醒,但不打算改变。银汉说:“咱妈怎么心里没别人,我得跟她说一声。”美芹出来,银汉说:“门太响,惊醒好梦。安个减震片就可以消音,不至于动静太大。”美芹用刺耳的高音说:“花那钱干啥!醒了再睡,这有啥。”“失眠怎么办?”美芹万分肯定地张口就来:“我不失眠!”银汉小心说:“你真的不觉得乱?彩娟怀着孕,别惊动了胎儿。”美芹瞪起眼:“孩子还没成咋会怕乱,你蒙死人吧。谁家养孩子不是这样,乱惯了自完事。当老的都不怕乱,年轻的谁家怕乱!”银汉说:“用手扶一下就没声音。”“我不扶!它响去呗。”
银汉晚上回来,彩娟和扈美芹已经坐在饭桌上。银汉说:“忘了买减震垫片。”美芹说:“不中吃不中喝的,花那钱呢,你钱多了不是。”银汉一声不语回屋去,片刻又过来,鼓足勇气说:“又不花你的钱。”美芹瞪着眼睛、直着脖子嚷起来:“你的钱是谁的钱!”银汉又噎住,重新鼓足勇气说:“难道是你的?”美芹喝道:“都是这个家的,谁也不许乱花!”银汉转身回屋。彩娟冷冷地说:“吃完饭再说。”美芹顿时不语。彩娟进卧室,温柔对银汉说:“谁家跟老的记仇,走,吃饭去。”
二 不正常的生活常态 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