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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不正常的生活常态 2[2/2页]

福缘策 栾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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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面放着一堆杂物,有坏钟表、破毛线、几张镶着冯兴晏以及夫人杨老太君的遗照的镜框。整个屋里一层尘土,走进去以后,烟囱洞里晒进来的阳光像电影放映机的灯光一样使空气中飞扬翻滚的尘土一览无余。银汉戴上口罩,一一把桌子、镜框擦干净。收拾完下来,美芹正站在楼梯跟前警觉地看着,说:“楼上擦它干啥!”银汉说:“楼上垃圾真多,该扔了;墙角还有个烂壶,卖破烂去吧。”“不能卖!”美芹马上制止,“那是老头子摔的,得留着看。”“好看怎么着,卖了省得占地方。”“卖它干啥!不要吃不要喝的。”扈美芹坚不可摧的口气使完性子,马上切换到寻常状态,感叹说,“浪老头子在家啥都不干,一天到晚看电视。光想扎电视里跟人家过去,还说我心狠手不准、没有好处星。”
      菜橱里铺的纸积了一层厚得不知道多少年的污垢,放点什么东西马上弄得手指脏污。银汉马上撤下来,换上过期挂历纸。见里面有一瓶漱口液,就问:“谁用的?”“老头子原来给我买的,说用这个漱口不口臭。我不用!我不喜欢那个味!”美芹万分得意地拉着长秧说。
      银汉准备午饭,问美芹:“妈妈想吃什么?”美芹说:“你做啥我吃啥。”“妈妈通情达理。那咱就炒小油菜,油炸花生米。”美芹撇着嘴说:“你自己想吃哦,我咬不动。”银汉愧然:“呀,我粗心了:水煮花生米。”美芹顿时笑了:“年轻的有牙,都不知道。”“应该想到的,我先泡上。”银汉有些歉意,去拿袋子,见里面有坏的,就铺张纸挑拣。美芹紧跟着问:“谁家还挑粮食。”银汉边挑边说:“有些花生发霉了,能强烈地导致肝癌。”“不用挑!老邢家从来不让簸粮食,看见孩子簸粮食就吵,说饿得轻。”银汉说:“里面的石头土粒也不挑?”扈美芹坚不可动地说:“哪有石头,就是一点土,带着吃药不死!”“发黄的这个就是黄曲霉菌,可不能吃到肚里。您看,这个。”扈美芹坚决地朝旁边一扭头,说句“我不看”就回自己屋里去磨蹭。过一会上厨房看结果,见空垃圾袋里面银汉扔的粮食杂物,就拿出花生袋,把杂物重新都倒回花生袋子里,还抖了抖。
      喝大米花生粥,银汉吃到一口苦花生:“花生米怎么挑完还这样?这颗花生怎么绿油油的?我认真挑了,怎么没发现?”扈美芹翻着下三白眼冷冷地说:“那谁知道你咋挑的。”彩娟静静吃饭,一声不出。
      美芹递给彩娟半个馒头,又递给银汉。银汉说:“不用照顾,我自己来。”美芹说:“谁家不是让给拿。我早先跟娟的爷爷、奶奶吃饭,都是我发馒头。老头子在家时,也是我给拿。今天给你个新的吧。”银汉说:“我不习惯,还是自己拿吧。”美芹很注意地看着,见银汉拿剩的,满心欢喜,边吃饭边盯着银汉看。银汉说:“你老看着我干什么?”美芹于是低下头。过一会,又毫不知忌讳、依然眼珠都不转地恶意盯着银汉,银汉只好转了头。彩娟刚夹一口菜,菜碗里一块肉露了出来。美芹马上紧张:“娟,快!”彩娟并不动。银汉来了气,夹起这块肉在美芹面前晃了晃,一口放进自己嘴里,使劲嚼了几下咽下去,警觉地看着美芹。彩娟“噗嗤”一笑没言语,美芹的脸马上撂下来,这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彩娟怀孕需要营养,银汉就自觉地把肉留给她吃,从此就没有吃肉的习惯。
      银汉把门眉上的拉簧起下来,挪到与脚腕等高处,重新钉上。美芹早看见,出来问:“挪它干啥?”银汉说:“拉簧跟额头一样高,掉下来抽脸。放在下边,至多抽脚脖子。”彩娟帮腔说:“就是那样。”银汉把三个门上的拉簧通通挪到最下边,美芹从头至尾看了全过程。美芹卧室窗户纸裂了个一厘米宽的缝。银汉问:“玻璃哪去了?”扈美芹说:“老头子砸烂了。”“再镶个。”“不用镶,贴张纸就行。”银汉说:“贴纸,一下雨容易淋坏,夏天有蚊子。”美芹说:“有蚊帐。”银汉微微摇头,拿尺子量了四边的尺寸和角度:“我先贴上,回头换玻璃。”美芹说:“让汉贴,汉干好活。谁干的好让谁干,汉啥时候得闲啥时候贴。”彩娟惊喜地说:“比我贴得平。”美芹感叹着说:“就得过人多的日子,不定谁会啥,用着方便。汉一做饭就多,人家说做饭多的人越过人越多。这话也不准,我就是过不上人多的日子。从前俺大姐结婚早,家里从来都是四口人。结婚以后老头子当兵不在家,家里就三口人。还是人多干活的多,没法。”
      彩娟在屋里绣着花,听见扈美芹在那屋咯咯笑起来。彩娟惊喜地对银汉说:“咱妈笑了。”忙跑那屋去问:“妈,有什么好事?妈你说呀。”扈美芹嗔道:“这孩子!过日子就是这,啥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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