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心里越发堵得慌,猛往上一撒扶着桌子稳稳神,纸片呼啦啦飞起来掉落一地。里屋狼狈跑出来小宋和他的女朋友,贴着墙边往外溜。小宋走到门口又停下,将地上的资料捡起来,草草整理一下放桌上才轻轻溜出去。
扈美芹老早就见银汉精神不佳,吃饭的时候主动说:“汉干活太认真。你就不给他干,他能咋着你。”银汉说:“不能这样对工作。”扈美芹说:“干活就得让领导知道,他要不知道,那不干搭了。你看你俭生哥,领导来检查,让干啥干啥;领导一走这就是不干,该玩啥玩啥。”银汉说:“民事诉讼关系到社会的稳定,出了事都担不起。”“汉啥都当真。公家的事又对咱没用,管那呢,天塌下来砸大家。”扈美芹说着又回嘴,“就是在家说说,痛快痛快嘴。”“人浮于事,接下来就是精简。庞局长不能看见谁闲一会,马上让他走人。”美芹烦躁,愤慨大嚷:“那咋还不喜欢人?谁家不用人!”银汉说:“精兵简政早年就有,当时老太爷是一把手,没从自家开始吗?”“那时候不兴这!谁不用谁!谁家那法干!”美芹愤恨一阵方罢。彩娟说:“你别给他干那么快,慢慢磨。”银汉说:“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怎么磨?徐科长说:想休息除非彻底不干。在庞垒手底下,只有这条路。”扈美芹问:“汉该发工资了不?”“发也没意思,还得扣工资。”“扣它干啥?”“有借款,工资月月扣,剩余的不够干什么的,还得接着借。”美芹好大会没吭声,怯怯地问:“还差多少没还上?”“三百六。”扈美芹回屋,拿了四百块钱递给银汉:“还了吧,以后不借了。”彩娟说:“装起来吧,咱妈给你的。”银汉心里直往上撞。
方尊奇来向庞垒汇报:“肖建荣破产了,检察院把他的账户封上,动哪一笔钱都得经过他们,这个钱要不回来了。”“只许咱欠人家,不许人家欠咱!”庞垒颇烦恼,“这时候还怎么办,再说吧。”少传溜进来说:“王博宙这次去要账,检察院刚来查,账还没顾得封严实。人家一说收的钱是赃款,王博宙就空手回来了。”庞垒脸色变得紫红。少传说:“王博宙不懂一点事。钱上又没记号,咋会是脏物。他怪大方,要是发给他的工资也说是赃物,看他愿意不。”庞垒大怒:“岗位不是竞争得来的,一点不爱惜。完不成任务就该就地免职!松松垮垮是干工作的不。你把王博宙喊过来!”谭少传出来小声对佳璇说:“庞局长让你把王博宙叫过来。”
王博宙入内,庞垒铁青着脸问:“肖建荣欠咱的钱,你给免了?”王博宙说:“不是,检察院把他的厂子封上,财务已经封死不能动了。”庞垒喝道:“你怎么不早跟他要?知道他家有事,不把咱的账先结清?”王博宙吓一跳:“那时候没说出差的事……”“你不说见钱就收,人家说话你就听,你拿谁的工资!钱上又没记号,怎么成了赃款?回头发给你的工资也说是赃款,你一家人家还过不!要你干什么用!”王博宙红了脸说:“检察院已经把他家财产封了,要也晚了。”庞垒说:“又说这!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
王博宙狼狈往外走,正看见谭少传在外屋倚着桌狞笑。他笑得肆无忌惮,他的眼神恶狠狠。王博宙回屋就掉泪:“要不要出差讨债也不是我说了算,他不说他自己,光挑我毛病,谭少传没一点正经事也那么吃香。”方尊奇说:“算了,庞局长发脾气,过去就算了。”王博宙哭道:“小人得志。谭少传这个坏东西说什么庞局长信什么,我跟谁说去。不行,我得跟郑局长说说,是谭少传使坏,他在外面嘲笑。”方尊奇说:“算了,又没抓住人家手脖子,不能说。”“我不信咱局里没有说理的地方!”王博宙擦泪出去。
银汉正在微机前核对猝死案病理数据,王博宙轻轻推开门进来,一脸懊丧。银汉刚称呼一声“博宙”,门“扑”地被推开,谭少传气势汹汹走进来,指着王博宙撒威风,一字一顿地说:“你那个法子管啥用,你听见才干说的啥话了不?你现在清楚了不?你找谁都没用!”王博宙扭身出去了。银汉刚问了一句“博宙”,只见谭少传蹑着王博宙的足跟就走,大有粘定了他、走到哪毁坏到哪的气势。一直到方尊奇门前谭少传才住脚,阴森森说:“跟我斗你嫩点,撵你走!”
六 调虎离山 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