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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调虎离山 7[1/2页]

福缘策 栾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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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垒平时听汇报很认真,而今天一边吃瓜子一边听,此时才问:“什么短信?”银汉说:“推销羊绒被中奖。”庞垒边吃瓜子边笑着:“小汉就是有本事。包志政管这一块的时候,人家要是让他给鉴定这,他得给人家扔一边去,交钱也不给他鉴定。”明红说:“不能这样说人。”庞垒拿结论草拟稿看了一遍,夸奖道:“写得很好,就这样出结论。哎,我也爱用铅笔了。我看,咱们可以向上级申请万例鉴定无事故活动,看能给个奖什么的不。有什么好的都拿出去,咱不说人家谁知道。”明红说:“今年咱局里员工的先进该开始评了。”“评那有什么用。”庞垒把材料递给银汉,“交给佳璇打印出来,去吧。”
      早会,庞垒见人到齐就说:“市里抽咱们的人去扶贫,这次一定得有成绩。上次咱们派的人级别不够,这次是千人处长扶贫,派实力干部去解决问题。经党委研究决定,派李银汉同志去。”
      谭少传鬼鬼祟祟来找银汉:“开会说扶贫,你就不该答应。”银汉说:“义不容辞。”“啥!你知道老庞想干啥不?谁给他唱反调,他就收拾谁。他几个为啥不去,就是怕一离开,位子归人家了。你一走有人来顶你,再想回来都难。”银汉说:“市里催得那么急,扶贫工作是大趋势,要不公家的事谁来办。”“管啥的公家!”少传凑近说,“闲着没事的时候,考虑考虑自己的事。这都是绝招。我没事就琢磨,琢磨琢磨就知道该咋法了。”银汉说:“哪有时间考虑自己!每天工作完,身子就像散了架。”少传殷切地说:“我这是向着你,你不看好位子,丢了就没了。”“我要不称职,他开除没关系。我转身就走,谁想干谁干。”少传惊讶得仿佛跌掉了门牙:“你就不记恨吗?”“自己没做错事,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少传叹息:“你每次都让我无话可说,你离我心中的形象就差那么一点点。你是圣人,将来就是个饿死的命。”银汉情绪没有丝毫变化:“这就是生活。处境窘迫,命运悲惨,能跟谁说。”谭少传干瞪眼,情绪强烈地说:“谁家这样办?”“那你说怎么办?那就跟上级软磨硬泡、又哭又叫;死乞白赖、下三滥?”谭少传愤恨往外走,正撞见林海英在门旁站着。“谭主任……”海英惊慌,忙走了。
      几天后,银汉踏上了行程,到德纳去扶贫。下了火车,坐汽车走了十二个小时,又转车走了三个小时,这才到了德纳。长途跋涉,银汉几乎晕厥,坐在一个背风坡下歇息,吃点东西,喝了路上带的水才好了些。水是凉的,肚子疼,只好接着歇息。倚着砂砾土坡远远望过去,德纳的土地几乎是不毛之地,远处有三溜绿地,那是德纳的庄稼。显然那里有地下溢出的泉水,不然这三溜绿地也将不保。这场景真悲酸,怪不得德纳人口有史以来不超过两千人。银汉顿觉泉水那么珍贵,忍不住走到跟前细看。泉水下游居然有一片水烛草香蒲,结着一些蒲棒。银汉来到德纳镇,远远有个小伙子跑过来端详说:“你是扶贫李处长吗?”
      镇政府虽然破旧,但看起来像个衙门。书记詹日乐五十多岁,长得面黄肌瘦。干燥无华的脸,干枯欲裂的嘴唇和短短的络腮胡子茬,给人一种饱经风霜不堪重负的感觉。他握住银汉的手说:“欢迎李处长。前天接了电话,我就安排好了你的住处,一会就送你过去休息。请坐,到我们这里来,可不如内地工作舒服。”郭斯旺不用吩咐,用一个刷得干干净净的旧的不锈钢缸子倒了热水端过来。詹日乐说:“我们这里的情况,上面来调查好几次了,都没什么办法。喝水。”银汉坐下,喝口热开水真是享受。走了一路,还好腿肚子没怎么抽筋。詹日乐说:“李处长有三十岁吗?”“三十一。”“这么年轻怎么那么弱。”“我有点不结实了。您还好吗?”“我老胃病,不好。”聊起履历,詹日乐很高兴:“那你给我看看。”拿出一摞病历给银汉看。银汉说:“曾经得过胃癌并幽门梗阻,目前还有糖尿病和冠心病。您现在这个情况,需要住院治疗。”“不忙,我领你去看看你的住处。李仁级家的文大嫂子是老两口住,儿子两口常年在外面打工,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文大娘家住得还不错,两间正房、两间厢房、一间厨房加餐厅。院子里有一棵大榆树,树下有压井。文大娘身材矮小,有些驼背,但是走得不慢,长长的鼻唇沟和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她皮肤晒得黑,额头窄短,尖下颏,脸部看起来像个菱形。她很爱说话也很热情:“李处长来了,刚才西边的小五说詹书记领着你这就过来。西厢房我给你打扫出来了,你看看。”银汉端详院子,称赞说:“文大娘一看就有本事,什么都难不住。”文大娘笑着说:“有时候也碰见坏人。那一次,外面来了个做善事的女的,说我有灾,她替我求菩萨,让我用红纸包四百块钱压在石头下,她念咒语,让我往前走二百步不能回头,结果走过去一回头,那个女的不见了。”“那是骗钱的,找回来了吗?”“找回来了。我们这地方就一个出口,别的没路。我一喊人,镇上管事的就带人去堵,要回来了。”银汉惊喜地说:“兵贵神速。”詹日乐对银汉说:“这个地方周围都是山。来了贼,只要在布袋口设卡就没跑。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下午领你去各处走走。”
      詹日乐走后,文大娘说:“该做饭了。你看看,今天吃这个饭行不?”“行。晚上吃什么,我来干。”“你多省事。”文大娘笑着说,“我干,你说吃什么就行。今天晚上炒胡萝卜带点猪肉,喝小米稀饭加点土豆行不行?”“行。”银汉说,“洗菜的水,倒在压井旁边那个大盆里是不是?”“就是,李处长多细心。”文大娘很开心,又拿了几个胡萝卜放进盆里。银汉洗了菜,在案板上切。文大娘很动情地回味着说:“张处长、刘主任、买买提处长和米队长都是甩手大掌柜,没有一个帮我干活的,你是第一个。”银汉把刀工活干完才洗了手,回到屋里躺下。真累,像散了架,头发晕。口渴,不想再动了,就忍着睡了。文大娘提了一个塑料壳的保温瓶从窗户往里看,见银汉睡了,就没吭声,把保温瓶放门口就回屋了。
      次日一早,银汉又抖擞精神出去,由郭斯旺陪同,抽样走访了十来户当地居民。三天下来,掌握了第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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