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彩娟又满怀心事坐立不安。银汉背对着她看资料书。护士来换瓶,问:“看的什么书?”银汉让她看封面封底,护士笑道:“呦,一句也看不懂,学问大。”护士走后,彩娟眼神不定,凑过来说:“你在这吧,我不大会就回来。”银汉说:“到点快上班去吧,我在这守着,你就放心吧。”“我走了,”彩娟迟迟疑疑,“我还得洗洗脸。”回来后拿起挎包又站住,可怜腔:“老公,我回来你就可以走了。晓风来了我告诉他。”银汉放下书说:“我当陪人算特级护理,伺候周恩来也不过如此。老太太也没有表示过不满,你怎么都不合适。没人对不起你们,什么不放心的。”“我是想让你知道,不用多大会我就回来了……”彩娟本来颐指气使,忽觉失宠加出丑,羞怒没底。银汉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推:“老夫老妻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去吧,乖呵。”彩娟一脸不满足走了。
中午饭后,彩娟游离一会眼神说:“我得回家换袜子洗头去。”下午美芹说:“娟干啥去了?”银汉说:“回家了。她说洗头,换袜子。”美芹说:“解个手。”银汉给她倒掉,刷好又放床下。同病室的老太太说:“你多有福,你家女婿多好。”“我家女婿啥都会、啥都好,就是身体不好。”美芹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看银汉。银汉搬马扎坐到她身后,美芹翻过身来接着看,银汉又回到原处。听见她数药片,忙撂下书和笔,过去给她倒一碗水放她跟前。忽然觉得特别累,往北边床上一躺,浑身就像散了架。美芹无时不在观察他,床头柜碍事看着不得眼,就往上坐坐接着看。傍晚彩娟才来。存忠进来说:“化验结果出来了,钠低,多吃盐,喝咸饭。”美芹登时开心:“喝水的时候加点盐。”同病室老夫妇议论银汉说:“你多能干。”彩娟说:“我老公是痨病秧子,说累着就有事。”
晚饭后银汉回家。刚睡下彩娟来电话,十万火急紧着催:“来送白面来快点,咱妈要吃面糊。不用拿多,一个苹果那么大一点就行。”“那不是赚折腾么。”马上起床。刚要走彩娟电话又催:“快点啊,等着呢。”“正要出门,别急。”银汉赶紧骑自行车飞快来到医院。护士问:“这么晚怎么又回来了?”银汉停下,气喘吁吁地说:“我岳母要吃面糊,没白面了,让我送来。”护士说:“刚见你对象做好面糊了,怎么又吃。”银汉一时愣了,提着东西进了病房。只见美芹坐在床上未动,彩娟手里拿着一饭缸面糊。银汉说:“这不是有面吗,你催那么紧干什么,我出了一身汗,心脏光难受。”彩娟嬉笑,拼凑热情说:“这是今天晚上的,明天早上没有了。老公辛苦了。”银汉说:“你做这么多她能吃得完吗?”彩娟瞪着眼霸道地说:“吃不完能行吗!”“你还挺本事的。”银汉喘息未定,连着劳累几天,又被彩娟耍弄,此时一阵阵发晕,不敢再走,踉跄走到北边床边往床上一倒。彩娟不耐烦说:“你回家吧。”“我歇会,今天不跑了,累死了。”
彩娟惊慌过来看,带着哭腔说:“整天价办事后悔得不得了。”既而拿了面糊快步来到美芹跟前,美芹强硬地说:“不吃!”彩娟同样强硬的口气说:“你得吃!”“不吃!”“你得吃!医生说再吃不下去饭,明天给加一个很贵的药,不报销!”“不吃!”彩娟放下缸子,换了语气,附身在美芹耳边温柔说:“那个增寿灵,就别吃了。你什么时候能吃饭,咱再吃;不能吃饭,就不吃。”银汉大怒:“你现在还在误导她!还嫌闯祸不够!不听医生的上这来干什么!”彩娟和扈美芹一点都没受影响,接着扈美芹就把一大碗面糊都吃下去了。
夜里热得真难受,空调开到29度。银汉说:“空调关了吧。”彩娟说:“关它干什么,咱交了钱的。”一夜温度很高,真是活受罪。一早彩娟就巴结银汉:“今天歇过来了吗?感觉怎么样?”竟然自己动手给扈美芹做面糊。比昨天还稠,扈美芹呼呼噜噜吃下去。一个来挂液体的护士说:“你不能吃那么多,只能喝一点稀的。”“没事,我能吃!”美芹满不在乎地应着,精精神神对银汉说:“今天我不起床了,脱了衣服,省得翻不动身。梳头也利索了,腿也不疼了。我的病,在这里住了六天院才回头了。官瓦镇的熟人都没我的头发好,她们的都白了。”
罗光华过来说:“查一个动态心电图。”女医生来给带,美芹问:“多少钱?”罗光华和气地说:“不到二百块钱。”美芹说:“多贵!”罗光华和气地说:“
十七 住院闹剧 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