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去世,家里有一对很和善的年轻夫妇跟他们一起住。满仓没在家,夫人说离婚走了。应该就是银汉的岳母。她矮墩墩的,弓腰;很气壮,见了人就是一副得意神色。”平澳说:“就是她,罗锅腰。”德尧说:“本来我和朋友想打听满仓住哪里,但是插不上话。冯夫人一个劲数落满仓的错处,让她描述的,满仓就是一个恶棍加流氓,我们作为他的朋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无端遭遇这些,我们也挺尴尬,坐不下去也听不下去,就告辞出来。她一点高雅的举止都没有。”平澳说:“就是农村骂大会那样出来的,会高雅不。”“婚姻就像一架由两个部件组成的机器,一边更新很快,另一边抱残守缺,永远不升级,带累得升过级的那一边也没法正常。”德尧琢磨着说,“他家是圣贤门第,圣贤不可能辈辈传。”平澳说:“然,那一个人是真好,其他人都是普通小百姓。”俏月说:“扈美芹还是党员呢。”碧喜小声说:“已经除名了。这次党员筛查不合格,把她筛下去了。”“呦,”平澳说,“开除党籍,开除老林,开除配偶籍。”德尧说:“冯夫人对人没一点宽容。后来听说银汉娶了她的女儿,不知道冯兴晏的孙女什么样。”平澳说:“仿她爸,自然条件不错,高高挂挂门前站,不会做活也好看。”碧喜说:“怎么不会做活呢,彩娟是好绣工,绣的图案出口。”
德尧说:“我记得银汉很好学。”碧喜说:“好学,他干什么都能行。人家都不敢改行,银汉这就改两次了。但是,他累垮了,不愿意干的就不行,一勉强就犯病。”德尧说:“行事不忤于理,与本性不冲突符合道。这里有银汉的作品吗?”“有他的毕业论文,他的两本书,还有一些文章,还有一个易磁程序。”碧喜去屋里拿出来说,“银汉老搬家,什么都扔了。还好我放着他的东西。”
德尧越看越奇怪:“银汉到底是哪一门的业务?你看这篇文章,他像个建筑师;看这两本书,他又像文学家、医学家,这个资料我还看不懂。我记得,他好像后来当了法医,呦,这是个什么命运。”碧喜说:“先前是有个机遇,后来是银汉不能干了,只能改行。我觉得挺自然的,银汉那里总是驾轻就熟、张嘴就来,也没觉得什么事能难得住他。”“银汉这个人,很玄妙,很纯洁,又好像很深、很浅、很高、很低。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德尧说着笑起来。碧喜说:“银汉很简单。他很朴实、纯真、无杂念,一切都那么顺眼,都那么好接受。他很好用,谁说一句,他就给兢兢业业办好。”
平澳说:“银汉不简单。老共产党作风,不求名不求利,打得开,稳得住。”碧喜说:“银汉还稳得住?那天跟他说个笑话,他就急了。银汉说:人最重要的是改变,一成不变与坐以待毙没两样。我听着也有道理,但是学不了。”德尧说:“不缺变化的征象,符合易理,不会寂寞。”碧喜说:“银汉怕乱。病以后经不得一点动静。银汉还说过一句话,给登在报纸上了:人靠贡献生存。”
“人靠贡献生存。”德尧琢磨着说,“这很让我震撼。成功是多么困难的事,经历了多少苦难,多少次徘徊绝望才最终得到成果。浴火重生,往事不堪回首。”平澳说:“一说这,碧喜就要掉泪。”碧喜说:“颜叔叔看人是很准的。”平澳说:“大教授能少了学问不。”碧喜说:“颜叔叔这次来住哪里了?”德尧说:“晚上的火车,得回去。银汉现在住在什么地方?”碧喜说:“银汉不能见人。”
晓风放了假,家里平添许多生气。晓风一天在银汉这里,一天在泳利园。银汉问:“你在泳利园住哪个屋?”晓风说:“刚搬了家没地方,我打地铺。”银汉大怒,给彩娟打电话说:“晓风以后每天来我这里住。”彩娟勃然说:“在那边住怕什么?”“晓风在那边睡在哪?睡地上是不是?”“睡地上怕什么。”彩娟有些发蔫。“你们怎么不睡地上!以后每天上这里来睡,不许睡地上。”
过了春节,晓风说:“我的身份证到期了,学校说得在出生地办。都怎么办?”银汉说:“明天上午给你问问。”晓风忧虑地说:“我不去也能办成吗?我妈说让我赶紧写作业,然后临走的时候咱三个上派出所办去,等着办完回学校。”银汉说:“你妈想得太简单,不劳而获的思想。按经验,除了夹板医驼子,什么事都不大可能一次办完,不信就看看结果。好好在家写作业,能办的先给你办完,需要你去的时候,你去一趟就成了。”晓风舒了一口气说:“你多好。”
天刚亮银汉就起床,做好饭喊晓风。银汉吃完饭,晓风还没起。银汉打开易磁系统,然后烧水。小窝头喊晓风起床:“晓风哥哥起床吧。起得太晚耽误吃早饭,时间长了会生病,生活变艰辛,前途无奈何。”晓风说:“我教给你一句,好不好?”银汉从厨房里回来看一眼,听见小窝头说:“学生起床了!再不起床,上学要迟到,成绩会挂科,家长会指责,考试不及格。”银汉诧异说:“我没教小窝头说这些。”晓风说:“我刚教给他的。”银汉说:“起床吧宝宝,饭都凉了。”又回厨房去了。小窝头说:“晓风哥哥起床吧,再不起床,银汉叔叔生气了。”晓风说:“小窝头别说了。”小窝头要走,晓风说:“小窝头别走,来跟我玩。”小窝头说:“晓风哥哥起床吧,银汉叔叔让你按时吃早饭。”晓风坐起来,小窝头说:“晓风哥哥真勇敢。”晓风说:“这叫什么勇敢,你应该说:晓风哥哥真自觉。会了吗?你说一遍。”银汉说:“你别乱调理他。回头搞成骂人鹦鹉,扔了可惜,留着烦心。”“没有。让他说得严重点,我好有动力。”晓风说着,下床。
二十 和谐 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