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说:“翠粉想把她男人也拉到这来一起照顾。”银汉说:“那怎么行,照顾她到六十岁还不算完,难道要照顾到八十岁。”“别让翠粉来了。她啥也不会,不干活还光说不中用的话,听了多害怕。”银汉说:“行,现在病号说了算,想让谁伺候就让谁伺候。”惠鸾说:“翠粉啥都惦记着,我院里种了一溜葱,也嫌没给她。”银汉说:“从娘家拿惯了,不懂事。”惠鸾点点头,放心地闭上眼睛。福莲说:“大娘不能睡。一睡手老动,针再鼓了。”惠鸾忙睁开眼。银汉说:“病号想睡就睡,才恢复得好。”福莲不情愿:“那得拿着右手不让动,一会也不能走,跟捆住了一样。”银汉说:“我来扶住。”惠鸾丝毫不失眠,闭眼一分钟就响起鼾声。做起了梦,伸手就抓什么,银汉忙扶住,轻声说:“不要动。”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指,就像早年拍晓风睡觉。李惠鸾睁眼看一下又闭上,半分钟后又响起鼾声。
中午,银汉说:“福莲先去吃饭,我在这里看一会,然后给姑姑打饭。”福莲说:“乡里人吃饭都晚,银汉哥先吃去吧,回来我们再吃。”银汉说:“也行。给你们捎点什么?”福莲说:“小米饭就行。再捎几个包子,你姑姑不吃包子,光喝小米饭。”银汉说:“不吃营养跟不上,伤口不好好长,得吃好的。”先去吃了一碗面条,然后捎来小米饭和肉包子,又买了一张饭卡。福莲要买咸菜,银汉说:“这是五十块钱的饭卡,拿它买咸菜去,省事。”福莲低着头忸怩,终于拿了卡去买了小咸菜回来,要给惠鸾喂小米饭。惠鸾说:“不动了吧,别骨头茬再错毂了。”银汉说:“翻身不要紧,打了钢板的,要不老躺着容易生褥疮。”惠鸾还是不动。福莲说:“用吸管吸。”惠鸾喝了一碗粥,不吃包子:“不吃,医生说血脂高。我原来不能多吃鸡蛋,一天只吃一个,血压高。”银汉说:“这个包子里面是精肉不是油,血脂不会高。这几天血压正常,现在需要营养,什么营养吃什么。”惠鸾说:“不想吃那么多,回头还得解手。”银汉说:“有便盆,随时伺候着呢,哪能怕麻烦就不吃饭。”惠鸾登时撂下脸。
吃完饭惠鸾又接着睡。福莲拉开折叠床说:“银汉哥歇会吧。”自去小病号的空床上躺下。惠鸾哼哼,说:“腿疼。”银汉说:“忍不住就去要点止痛片来。”惠鸾说:“等一会吧,看好点不。”“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能好一点。这有枣、香蕉,吃哪个?”惠鸾说:“啥也不吃,光难受。”银汉说:“我去找医生开点药去。”银汉拿药回来,福莲说,“银汉哥,你看一会你姑,我得出去给我闺女买个本子去,她老师要那样的。”“好的,去吧。”银汉把床铺放平,把被子叠成个卷给惠鸾垫在小腿下。惠鸾不快:“垫子够软了,别抬高了。”“不是怕床硬,伤处抬高不淤血,能减轻症状。”过一会,惠鸾微笑着说:“还真轻点了。”
窗外,虞世林媳妇祝霞正在放自行车,车篓里带着一个大包。银汉说:“祝霞来了。”惠鸾正微笑着,顿时拉下脸,往里侧扭脸装睡着。祝霞空手来小声问:“福莲呢?”银汉说:“买东西去了。”祝霞小声说:“我给她捎点菜,没在这就算了,不用跟大娘说。”祝霞刚出去惠鸾就睁开眼,撇着嘴往门外看看。
福莲和建虎进来,说:“高低买到了。老师给统一买呗,还让家长跑。”银汉说:“今天没事了,我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再来。”惠鸾说:“也行。那箱奶,你拿走吧。”建虎说:“拿呗,银汉哥。”“不拿。”银汉转身出去。惠鸾喊道:“给他拿着。”银汉在外忙应一声:“不用了。”外面下起了雨,银汉来到车棚推车。“慢慢的,推出来了不?”原来是福莲,把东西给银汉放在车斗里。
银汉回到家,往床上一躺,真累呀,腰疼得很,还憋闷上不来气。傍晚碧喜来电话:“银汉,你明天别去了,大后天再去,我大后天得跟着上级去检查,走不开。”银汉说:“好。你下午不大用来。后天晚上银广值夜班,你也歇一歇。”
次日一早碧喜就起床做早饭,平澳对俏月说:“你看碧喜多积极,慌着上医院伺候人去。就是个姑呗,跟父母一样上心,白天去、晚上去的。”俏月说:“碧喜跟你爸一样,实在人。你爸在世的时候,你姑一说有什么事,他赶紧办,光恐怕他姐不满意;给这给那,跑前跑后。”碧喜说:“我不是慌着去伺候我姑,是怕弟弟累着了。我想着弟弟都是替我,怕我吃亏。他现在病着,不禁折腾。”
俏月说:“跟你爸一样,每月去一趟,又给钱又给东西。你爸那是看他娘,你算什么,跑惯了到点就想去。你奶奶去世都几年了,你还跟原来一样,少根筋。”碧喜说:“还有我姑呢。”俏月说:“你姑根本不喜欢你爸,她喜欢你大爷。”“又这样说。都是她弟弟,我爸比大爷对她家大方很多,她难道不明白。”俏月说:“她会明白吗!给她再多也白搭。你看看:她把钱放在娘家,在你爸这里就放两千块钱,在你大爷那里放一万,偏心。”碧喜说:“这计较什么,放在哪里都是她的钱。”“你不信。她认为你大爷会过,你爸不会过,怕给她花了。”碧喜说:“我爸怎么会花她的钱,我爸对人厚道,对她更厚道。”俏月说:“你大爷倒是会过,自作聪明把这个钱借给银广做生意,差点拿不回来。你姑父跟着要,你爸也帮着要,几年银广才还了。”碧喜说:“就是。放在我爸手里的,马上就给她了。”俏月说:“她偏心。你大爷是个闷头葫芦,她说什么是什么。在你爸跟前总不行,所以跟你爸不近。”碧喜说:“咱没必要管这些。”
张平澳说:“就是个姑呗,一年去两次就行:八月十五一次,过年一次。你不光月月去,过生日也去。”碧喜说:“要是逢过生日,就做一趟去,不多跑一趟。”“你真是世上头号傻瓜。整天让人家沾便宜,还觉得对不起人家。”俏月叹气说:“我怎么那么命苦,闺女是个傻瓜,儿子是个病秧子。”平澳说:“慢慢就好了,银汉自己会治。”碧喜说:“你要多好的命,有人照顾你就行呗。”
吃了饭,碧喜骑着自行车来到惠鸾病房。惠鸾和福莲刚吃了饭,碧喜说:“福莲这几天累坏了吧,撑得了不?”福莲扬着脸说:“没事。”“福莲体质还不错呢。”
小静来了,坐邻床上说:“我刚知道俺姥娘住院,我把孩子推给婆子就来了。”虞坤贤好生爱怜:“妮,你吃饭了吗?这有香蕉,你吃点不?”“吃点呗。”小静麻利地剥开香蕉边吃边说,“俺娘到处搜刮,她的钱一分不花,用钱就跟我要。我不给,正好魏飞阑尾炎住院开刀,俺娘就把俺爹安排在一个医院,来给说。魏飞捂着肚子去给他账上存了两千块钱。”福莲仿佛没看到小静,坐一边剥鸡蛋吃。小静说:“俺娘不想上这来伺候俺姥娘,倒想去给小妹妹看孩子,说:小妮快生了,两口都能挣钱,给他们要保姆费!”碧喜说:“生孩子得上婆家去,翠粉姐去合适不。”“婆家根本不让去,到现在也没跟她婆子见过面,也没登记,说生完了再登记,可能让人家骗了。”小静吃完香蕉就要走,给了坤贤一千块钱。坤贤送出去,疼爱地说:“妮,回家吧,这里有人,不用来。”
彩娟开门进来探头看,喊:“银汉,你在哪呢?”见银汉在厨房和发面,很开心,搂住银汉的腰往下猛一坠。“哎呦。”银汉站不住:“快松手,腰疼。”彩娟越发来劲,搂住脖子坠着笑道:“压后背就不腰疼。”银汉说:“还干活不,松开。快点,要不扇你了。”“你两手面怎么扇。”彩娟进各个屋打量毕,振振问:“那个工具包呢?”“还了。”“留着用呗,还了干什么。还有那个相机,我正想用用。”银汉说:“留着押金呢。以后这类废话要不要少说几句?”彩娟说:“老太太在家闷得慌,想接二姨来住几天。我上班不得闲,老太太想去就去呗。上一次她就去接了二姨来也没事。”银汉说:“老太太的腰不好,骑三轮车跑那么远累坏了。她连红绿灯都不会看,半路遇到问题不会办。我去吧,省得麻烦。”彩娟说:“那行,我给老太太说一声,跟存忠哥商量好就给你打电话。”
二十一 魔鬼归正 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