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望着屋檐下轻轻晃动的灯笼,思绪如同漫天的愁雨轻薄却又绵长:“那是一场屠杀!铁血军征战沙场,鲜血染红了大都的半壁江山,景玉以叛逆定罪。蔡文谎称铁血军若是能够驱逐东胡的入侵,戴罪立功或许有一线希望能够为景玉洗脱罪名!”
文宣转首望了我一眼,眼中无尽的深沉,幽深的眼眸如同漆黑无边的夜空没有半分光亮,绵绵的忧愁笼罩着他,文宣话语停止只是凝望着我,不知道是在思索整理该怎么讲那一段伤痛的往事讲出来,还是沉浸在了悲痛的记忆中。
片刻,湿润的空气把身上轻薄的衣服都浸的有些潮湿,文宣稍薄的嘴唇才缓缓而动娓娓说道:“景玉待部下如同亲手足,下面的人对她也是爱戴,若是有半分的希望来为景玉和自己洗脱罪名,他们都会试一试。眼前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他们又怎么会错过!”
文宣细细的说道,如同墨画一般的双眉紧紧的蹙在一起,眼中一行清泪顺着他俊美的容颜缓缓而下。
盛夏的夜晚,缠绵的细雨,轻薄的衣衫,伤痛的往事让人如同置身严冬。文宣的伤愁也感染着我,我上前握住他清瘦的双手,凸出的关节烙在手心里,一阵生疼。
文宣只是缓缓说道:“那一夜我不知道铁血军是在怎样的伤痛中出发,我从蔡文的口中能知道的就是那个冬天的夜晚飘着鹅毛大雪,天黑的没有一点光亮,世界就是一片冰冷的寒窑。为了不引起注意铁血军漏液出城连火把都没有打,就在黑暗之中,在所谓的监军蔡文的带领下一路向北,可是这样的路却不是去平定东胡,而是云山。”
文宣的手愈发的冰凉,我用覆上他的掌心,想用自己掌心温度温暖他,心中不忍柔声的问道:“云山气象千变万化,道路又是险要,按照你的说法,那蔡文又怎么能那么容易带领数万铁血军上云山,而且还是那么碰巧恰巧就落在我们坠崖的那个地方?”
文宣平静的看了我一眼,他漆黑修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细碎的泪珠,我从怀中摸出一方锦帕递了过去,文宣却只是握在手中继续说道:“云?寮热荒茉谠粕缴弦?佣嗄辏?悄茏杂薪?鲈粕降耐??恢顾?蝗恕2涛氖窒虑∏梢灿姓庋?桓龀D暌?釉粕降牧匀耍??杂谠粕降牧私庖坏悴谎怯谠?搴屯碥纭6?艺馊烁?子鹨谎?褂幸故幽芰Γ????褪窃谡馊说拇?煜卤淮?显粕降摹>驮谀阕寡碌牡胤剑???奶???苍谀抢锶?孔谷肷窖隆!
数万的人坠落山崖!这样的场面只是听都是胆战心惊。
觉得心里像是憋闷了什么一样难受,胸腔都是要炸裂开一样,我问道:“可是云山下那些尸骸中我们明明看到有很多的箭头,有些都是没进了胸腔的,他们不止是坠崖那么简单吧!”
夜凉如水,就连肌肤摸上去都是一片冰凉沁人,可是文宣额头上却是一片晶亮,一层细密的汗珠覆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文宣气息都变的不均匀,只听他说道:“就在我们坠崖的地方,蔡文为了防止有活口,竟然将火油倒进了山谷,乱箭齐发……”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文宣幽深漆黑的眼眸中汩汩而出,像是永不干涸的泉水一般,文宣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片刻才艰难的说道:“月儿那是数万的铁血军啊,他们为大都南征北战,最后却被奸人所害,埋尸荒野,背负着冤屈却无人问津。我曾是他们的将领,只是因为皇子的身份幸免于难,可是我怎么能就此安心做一个富贵王爷,我怎么能不为他们昭雪呢。”
我没有过从军经历,我无法像文宣那样能够深切的体会军人之间兄弟亲人般的情谊,但是我却能体会数以万计的人抱着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后置身悬崖下,火海中,乱箭中求生却不能的绝望,那样一场的屠杀就连老天爷都会垂泪吧!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却真的能当做没看见一样吗?
“难道当时的皇帝,也就是你的父皇,他也同意将铁血军如如此处置?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吗?”我问道。
文宣苍凉一笑说道:“铁血军一直都是由景玉率领,忠心耿耿,父皇当时已经年老猜疑之心越来越重,景玉本就是他有意除之,因为冤屈担心铁血军真的被逼起反心,所以父皇当时也默认了!”
我以手覆上他的脸颊,才发现他脸上的肌肤冰凉,可是眼泪却是滚烫的,我安慰道:“天理昭昭,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安排,我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们就那么巧的坠崖在铁血军埋骨的地方,这一切早就注定了,蔡文已经被关在了天牢里,当年陷害精骑兵的蔡玲珑也服毒自杀了,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昭雪只是迟早的事!”
我的宽慰起了明显的作用,文宣握住我的手重重的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昭雪只是迟早的事,蔡文今天晚上就会写下认罪书,明早我就去拿,只要罪状在手,在找个合适的机会面呈皇兄,一切就大白于天下了!”
文宣脸上浮现笑容,我终于安下心来,说道:“既然这样,就不用再多想了。”我拿过锦帕为他拭去脸上的残余的泪痕故作轻松说道:“堂堂北郡王爷也有掉泪的时候,这以后要是我伤心落泪了那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六十九章 梦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