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厚离开豆花店时,范晓梅也留给他一个甜美的笑,他兴奋。出店后,没有走远,盯见范晓梅出来,尾随了走。他要向她正式求婚,他的大烟瘾已经彻底戒掉。都怪李泓寿那龟儿引诱他抽大烟,也怪自己贪嘴。有一阵,范晓梅带领他和宁继兵搞社会调查,其间暗访了重庆城吸食大烟的情况。了解到重庆的大烟客之所以多,与本地就种植鸦片有关,同治、光绪年间重庆就普遍种植鸦片了,后来下令禁烟,却是令行未止,不少烟客包括有的富翁都因吸食大烟而倾家荡产。那些黄皮寡瘦的烟民颠倒阴阳,如耗子般昼伏夜出,乐极而生悲。他们就夜访到一个贫困的中年烟民死在一家烟馆里,他枯瘦如柴,面色青灰,死不幂目。他那衣襟褴褛的白发老母哭得呼天抢地,死去活来。范晓梅为他合拢眼帘,对老人解囊相助,他和宁继兵也解囊相助。范晓梅含泪说:“大烟不绝,将亡我中华。”写了抨击政府任由大烟泛滥的文章刊登到《重庆日报》上,引起强烈反响。清廷对这份揭露政府腐败、列强压迫,倡导男女平等、妇女天足、禁绝大烟的反清报纸十分嫉视,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查封了该报,逮捕了创办人卞小吾先生。武德厚愤怒也愧颜,发毒誓狠下决心戒烟。他命令袁得水将自己锁在禁闭室里,在门下掏开个只能放进一个军用水壶的缝隙,将唯一的一把钥匙从缝隙里塞给他,他每日只从缝隙里给他送两盒饭菜一壶水。七日之内不许任何人砸门进屋,即便是他喊叫嚎啕哀求也绝对不许。袁得水说:“你就不怕难受?”他说:“老子当兵的死都不怕,难受算个?隆!痹?盟?担骸澳隳咽芾骱δ??治摇!彼?担骸拔也还帜悖?故悄闳缥タ刮业拿?睿?献余粤四悖 痹?盟?а浪担骸昂寐铮?铱刹幌攵??!蓖芬惶欤??谷痰米。??蟊阃纯嗪敖小⒑窟??コ毒???猛纷睬健K????盟?诿磐庾叨??吞统鲈砍灼说矫欧齑Γ?氲莩鲇置挥校?邮只鞔蛎虐澹骸奥枰??彩且?樟死献拥拿?ァ??痹?盟?┢ば?慕帕⒃诿欧齑Σ欢???M?趾ε略?盟?裁拧!懊?鞘詹蛔叩模?恬?盏米撸?愫弥????业帽C?!痹?盟?粝掠不白呖?!霸?盟??愀龉甓?樱?隳阈郏?隳阈住??彼?笊?敖校?迷砍缀莼髑岸睿?鞯锰恃???迷谒?恬?凰闾?螅?沼诮涞簟U磐沉熘?篮螅?运?炷粗福骸暗潞瘢?阃抟?谩!
赶场的人陆续散去。
邻近街口时,武德厚快步上前:“晓梅,我陪你过江。”范晓梅住步,乜他说:“你忘了金先生的叮嘱了。”他嘿嘿笑:“没忘。”拍腰间手枪,“我武夫一个,哪个敢惹老子!”范晓梅笑:“那倒是,人些是不敢惹兵痞的。”“呃,我可不是兵痞,我是川军的副统领!”“是,你升官了,显摆嘛。”“嘿嘿,不敢不敢,我现今是同盟会重庆支部的会员,归你管……”
两人说着,朝王家沱码头走。走至江边,看见前方的王家盐场,片片晾晒江岸的盐巴如簇簇白色火焰。他俩都知道,是宁继兵的母亲王雪瑶协助她二哥在管理这片盐场。听见争吵声,循声过去。是一艘停靠码头的“盐船帮”的帆船上的人跟码头上的人在争吵。船上人青筋鼓胀喝骂:“……妈耶,龟儿硬是不讲理嗦,历朝历代这码头都是我们的,凭啥子要纳税?凭啥子你们的税收翻了又翻?”码头上一个日本人依哩哇啦,翻译说:“这是大日本帝国的租界地,所有船只停靠都要纳税,税收的多少是依据行情定的……”武德厚胸脯起落,怒目圆瞪:“狗日的日本鬼子!”欲上前讨公道,被范晓梅拉住:“德厚,别莽撞!”没有看见宁继兵的母亲,他俩朝渡口走,上了就近的趸船。范晓梅说:“这趸船是不靠渡船的。”武德厚说:“总有船靠这里,只要有船过江,老子就可以上船。”范晓梅盯他:“耍霸道。”武德厚笑:“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少走些路……”
有艘木船靠拢趸船。趸船上一个瘦子水手厉声呵斥:“不许停靠这里,外旗船开来了!”木船的船老大火了:“我‘三板船并非小船,原先都是停靠这里的,啷个就不能停靠了,老子先来,偏要停靠!”瘦子水手瞪眼:“你龟儿子没有长眼睛呀,没见现今这是哪家的码头呀?”指船趸船边的码头石基。武德厚转首看,见码头石基上刻有日本国大正年号:“妈的,又是日本鬼子……”这时候,汽笛声响,一艘挂有日本国旗的小火轮隆隆驶来,掀起浪头。木船剧烈摇晃,船老大担心翻船,只好强忍怒火,指挥木船开走。
开来的这艘小火轮老旧,船身印有“罗联轮”字样,是艘国轮,挂有日本国旗和“外国商轮不搭军人”的标语。武德厚看着火冒,啐了一口:“妈的,下作!”范晓梅哀叹:“拉外旗作虎皮,实在可悲。”小火轮缓缓靠拢趸船,刚靠拢,船上一个彪悍军官便跑来,挺胸并腿敬礼:“报告武副统领,我在船上看见您了!”呵呵笑。武德厚高兴:“是袁得水啊,你升任营官后,就少有见到你了。你咋搭这船过江,这船上写有‘外国商轮不搭军人的。”袁得水笑:“武副统领,这船现时还归我管,请到船上说话。”武德厚收了笑,这家伙竟然管这外旗船?咋回事儿?得弄清楚:“行。”介绍范晓梅,“她是我表妹。”袁得水就朝范晓梅挺胸并腿敬礼:“请表姐上船!”范晓梅乜武德厚,低声嘟囔:“乱认表妹。”武德厚挠头笑:“晓梅,上船,袁得水是我老部下,是我兄弟。”
袁得水恭请武德厚、范晓梅上船,叫弁兵在船尾的甲板上摆了桌椅,端来三碗盖碗茶。茶碗茶船是青花瓷的,瓷胚薄如蝉翼,绘有峡江山水彩画。茶叶是峨眉山明前茶,茶汤黄绿鲜亮,栗香扑鼻。三人喝茶说话。
武德厚才知道,这船是张统领令袁得水向船主租借来运送军用物资的,已租借有五个多月了。心里不快,张统领也是,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副统领也不知道。袁得水看出来,凑他耳边说:“张统领不许我给任何人说。”武德厚窝火,脸涨血红。
第73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