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诧异地问道:
“你开了甚哩眼界?做了甚哩大事?“
武铁匠机警地看着街道上,见各处的人们正陆续回家歇去了。她低声对他们说:
“走,回屋去,我跟你们说说。“
老樟树下就是她的家,一幢半新半旧的瓦房,里面隔成两半,一半是堂屋,一半是卧房。堂屋里放着饭桌。与别人家不同的是还摆了一副铁砧,以及锤子及水桶之类的家什。几个人从院子里走进屋。这武铁匠就熟练地划着了火柴点上灯盏。在灯光下,人们看到她的脸上那忧郁的神情掺合着一股喜气——一股从悲痛中透出来的喜气。他们不仅惊讶,还有点莫名其妙呢!
“你快说说,你开了甚哩眼界?做了甚哩大事吧!”几个人期待地催问道。
武铁匠微笑着,也不言语,用手从大面襟內褂里往外掏出一件东西。当人们的目光对准它时,都惊讶地喊叫起来:“呀,抢,驳壳枪!哪来的?”
武铁匠这才把这几天所遇到的事儿前前后后一古脑叙述了一番。
大家伙一听,顿时精神振奋,既为她的安全回来而高兴,也为斩除了潘西武而高兴。
李禄保说:“嫂子,你说在窦乐山那儿遇见的那个人,他会到我们这儿来吗?”
“他不愿离开窦乐山,因为她们是好朋友,如同他跟你八哥是好朋友一样。”武铁匠说。
高松捏着旱烟筒,眼睛盯着灯苗儿,好久一会才说:“没听说八弟有这么个朋友哇!我们可从来不曾见过哩!武妹子,难道你认识他?”
“我哪能认识他!是他自己说的。他讲他不曾和你们谋面过,但知道你们的名儿哩。”她说。
“嗐,八哥的朋友多得数不清,我们哪能都认识?没错,他能救出我嫂子,就一定是好朋友。”禄保说。
小山子和得顺子也说:“对!”
武铁匠面带激动说:“除掉潘西武,还得感谢铁笼山的游击队哩!如果不是他们,我恐怕也活不了啦!”
高松从武铁匠刚才的讲述中已经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形,这时点头道:“是呀,枪膛里塞了臭子儿,潘西武的大刀朝你砍来了,是危险啦!”
得顺子说:“唔,要不是他们赶上来,肯定会吃亏的。”
小山子说:“也是好人,也够朋友!您当时问过他们姓甚名谁吗?”
武铁匠惋惜地说:“没有,当时我摆脱了危险,只顾取枪里的臭子儿。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清他们,只听着潘鬼头‘哎呀倒下去的声音,立时那两边就射击来无数的枪子粒儿!”
他们显然都沉浸在当时的情景里,有好一阵儿竟没有开口说话。
“啪!”地一声,油灯上炸了一个花儿,火苗子一窜一灭,又一亮。夏风从门隙里钻进来,还送来远处的沉沉的雷声。武铁匠抚摸着驳壳枪说:
“那可真是一些勇敢的人啊!你们没看见,他们骑在马上,舞着大刀,旋风似的,男女都一样。国民党中央军和包一天的民团漫山遍野,竟被他们杀的嗷嗷乱叫!他们的本领大着哩!”
“听说他们被和民团包围在铁笼山了?”禄保问道。
“肯定是围不住的。国民党那些兵哪是他们的对手。”高松说。
武铁匠也点了点头。
得顺子说:“听说他们里面有个骑大白马的,顶厉害哩!还是个女的,莫非就是师母说的劈潘西武的么?”
武铁匠说:“许是吧!”
几个人议论着,话题又回到了报仇这件事上。
高松说:“武妹子呀,你刚才没来,我们合计想聚集起人来。现在除掉了潘西武,还剩下个柏金山,可是他躲在白水镇里不出来。我们得想想法子呀!”
“还有那个包一天,他派兵追了我师母,也是大仇人。”小山子年纪轻,说话总是噘着个嘴。
“还有窦乐山,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儿。虽说以前跟我八哥无冤仇,可这次对待嫂子……”禄保瞪着眼说。
武铁匠说:“这两个先莫管吧,倒是柏金山,他是杀害八哥的元凶,不管白水镇多么难闯,也一定要找到他,算清这笔账!”
第五十四章 武铁匠计杀柏金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