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茫茫，昭珽不知觉的转进一大片深黑梧桐道，扶疏枝影随着他渐行身影斑驳流转，桐树荫后，有水声迢迢，昭珽走过小桥，西斜的月光拉长了前边篱落的影子，昭珽轻推开低矮篱门，青竹下遍植未开的曼珠沙华，蔓延向后面黑暗里的竹舍，竹风频回，高树上占风铎缥缈杳远，在这繁华深处无人打扰的别天幽所低低吟唱，合欢树下有她自由的灵魂，昭珽走进那树，十分伤情，她死前说过，请昭珽将她烧成灰烬抛洒在山水间，做一缕自由的清风。
昭珽不愿放手，将月娘骨灰埋在合欢树下，以她的玉珏为铃，她的灵魂永存在这禁苑中，多年来只有昭珽能来陪伴她。
这里是郑州老家的样子，那年寺庙初见，合欢树上挂满红束，她踮起脚尖想要将祈愿条挂在那朵最美的合欢花上，昭珽夺过她手里的信条端端挂好。
他们的相遇像是美好的像是一场温柔的旧梦，青衫豆蔻黄昏时，彼年昭珽还是青涩的模样，只一眼便陷进了她流光幻影的清眸里。
秋风醉人，飘落红缨落满头，月娘腼腆的凝视着红束上若隐若现的字迹。瞟了他一眼，拘束逃开。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姑娘是要求姻缘，该去月老庙。”
月娘怔住，转身俏生生的立在霞辉里，几分倔强，几分羞涩：“要你管。”
青衫少年，面蕴温笑举步过来，猝然道：“不如姑娘跟了在下罢。”他的目光温柔的似要溢出水来，清绝的脸上映着霞色烂漫的像是一首动人的诗，合欢花渲染了秋夕的色调，在她脸上氤氲成一抹悸动的绯色。
她不可查的退后，啐道：“登徒子。”然后伸手就去劈他。
月娘出身军户，小时候他的父亲曾教过她几招防身术，她劈掌堪堪向他脖子，突然停下，“你为何不躲。”
“出掌绵软无力，如果在下还手，姑娘胜算有几成？”
月娘利落收手，这话正中她下怀。月娘根本不算会武。
“公子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昭珽道：“凭在下能满足姑娘的所有要求。”
昭珽孤零零的倚在合欢树旁，那玉铃激荡声，打破了他的旧梦，与其说讨厌江寒的倔强，不如说他是愧对月娘，他背诺了，月娘希望能在郑州老家同他平静余生，他却在几年间节钺，一时青云之巅，呼风唤雨，满身杀戮。月娘希望死后能化成自由的风，宁愿魂飞魄散也要为他恕罪。
他阖上了眼，希望时间静止，这样他就能抛开一切，一心一意陪着月娘，高风流云，严丝密缝的遮住了月之光华，本就阴暗的僻苑，越发阴森，风声延绵入竹，其中夹杂着鬼泣般的破竹声，那占风铎也绞在一起，气氛无比诡异，昭珽恍若未闻，他甚至希望月娘能回魂见他一面，哪怕是报复他背信弃诺，他也心甘情愿。
冷风簌簌，漆黑的夜空中，下起了泼盆的雨，冰凉淋透了昭珽衣服，大雨如豆打落在他头上，他的头脑开始清醒，当他再度睁开眼时，头顶已多出了把伞，雨水湿濡了他的眼睫，他满身湿重站起，走进了才看清是妧，神色顿时冰冻，捏紧她手腕，妧失痛脱
第十七章 旧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