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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9)[2/2页]

不如归去 潜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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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如何作答。其实这几年的仕宦生涯让他多少明白——与其惹恼皇上,不如得罪钟将军。
      “将军厚爱,士淳感激不尽,只是,只是…”他明明想好了托辞的呀!就说自己已有婚约在身,不能背信,更不能辱没了钟小姐,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忍心这样说?为什么最后说出口的竟成了“只是怕钟小姐嫌士淳文弱”?爱,当真能叫人鬼迷心窍、如痴如狂、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哈哈哈——颜大人多虑了!”
      钟撼平的笑声在大厅里嗡嗡作响,带得大伙也都笑了起来。龚文奕已然恢复了平静,说没想到此行还能玉成一桩好事,说他与钟真是佳偶天成,众人于是纷纷向他和钟将军道喜。
      幸福来得这样突然,颜士淳已是陶陶然不辨东西了。他脚踩青云回到了京都,每天早上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掐掐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当他终于从这种微醺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思念又如藤蔓一般爬满整个心房。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想一个人是可以痛彻心扉、深入骨髓的,原来爱恨情伤、离愁别绪不仅仅是诗人笔下的矫情与夸饰。虽然那次宴会过后他再没见过钟真,虽然知道她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不过没关系,他有信心,他可以等;他相信时间终会让她明了自己的好,他虽给不了龚文奕那样的富贵荣华,却能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地待她。山高水阔怕什么,道阻且长也无妨,清风明月、鸿雁游鱼无一不可代为传情。从赐婚到她过门的十个月里,颜士淳几乎是三日一书,每次都写着“钟撼平将军大人啟”,不过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可回回信里都夹着一幅画,画的自然全是钟真,形象却不一而足,或坐或立,或纵马驰骋,或弯弓搭箭,甚至还有她穿裙子的样子——虽然在洪城那几日他从没见钟真穿过裙子,不过没关系,他在想象中为她添上了——有时还会附上自己作的诗词。
      就这样,在想念的煎熬与期盼的欢乐中,光阴寸寸流转,终于迎来了大婚之日。真到了那天,颜士淳反倒怯了:他怕她旧情难忘,怕她瞧不上自己、甚至怨恨自己,他怕掀开喜帕的刹那见到一双泪眼、一张冷脸,怕自己的满腔心血化作尘土。也不知是那些书信起了作用还是钟真听从了父亲的劝告,她谈不上有多欢喜,眉宇间似乎还夹着一丝淡淡的愁,可毕竟还是矜持而又端庄地面对着他,没有拒他于千里之外。然而,她左手腕部的伤痕还是令他将将放下的心又骤然缩紧了,又深又丑的伤疤无言地诉说着当初的烈性与决绝。他轻轻抚过那道残痕,一句话也没问。婚后的日子也算得上温馨和美,颜士淳还是一得空就为她吟诗作画,日子久了,钟真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终于,她怀孕了。颜士淳觉着上天待他甚厚,觉着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是值得的,虽然他迟迟未能晋封国画院院首一职,虽然有疯言恶语说他娶进门的是皇上的旧相好,但跟得到的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一心只想着等孩子出生后要做个称职的父亲,更要好好待钟真,以弥补她怀胎十月遭受的辛苦。

第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