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方思明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起来。他甚至痛到一度仿佛灵魂出窍。最后方思终于意识到这场侵犯确实是结束了。愤怒和屈辱像放回炉火上的热油,开始慢慢地重新沸腾。
原随云舔干方思明眼角的泪痕,解开固定方思明嘴里铜球的锁扣,把黏糊糊湿漉漉的铜球扔到一边。他声音中的疯狂和痴迷重新让位给冷冰冰的讥讽:“早知道少阁主这么下贱放荡,我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听你浪得叫出声,哭着求饶,一定更有趣……”
方思明忍不住偏过头去。
等等——他现在可以动了,至少脖子可以动了!
只要能动一点点,他就自信能杀人。
原随云的头发又垂落在他的脸边,接着是越来越近的呼吸……原随云还在他身体里面没退出去,忽然意识到这个耻辱的事实让他稍微有些心慌意乱……别管这个,方思明对自己说。
方思明呼吸平静,心跳没有快半拍。
原随云冷不防一声惨叫。黑暗中,方思明估计好他脖子的位置,像一条埋伏好的毒蛇,毫无征兆,狠狠咬了上去。方思明成功了,他甚至咬到了颈动脉……虽然只是伤到了一点点,但涌出的血还是迅速充满了他的口腔,甚至呛到了鼻子里。
血腥味呛得很。原随云一时间也使不出什么高明的招式,只是狠狠用拳头砸向他的太阳穴。疼,晕。但是方思明就像条蛇一样,即便头被斩掉,也一直咬着,不松开……
随着一下下地击打,眼前的银白突然变成了血红,接着重新变成漆黑。方思明感觉到原随云在掰他的下颚,然后气急败坏地继续在他的太阳穴上补了几拳。
方思明听见“咕咚”一声,仿佛他整个人落入奔流的水中。
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身体轻快得仿佛没有重量,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方思明觉得自己仿佛在漂浮——或者说下沉——反正一片黑暗中,分辨不出上下,怎么说都对。这样漂流着,最后会漂到三途河的尽头吗?
视野中忽然出现了熊熊的火光,周围是黄琉璃瓦,红椒墙的宫殿。巍峨的宫室正在逐渐被大火吞没。一个看上去不过两三岁的孩子,哭着从火光中逃出来。
“就是他!二皇子!燕王重重有赏!”
“大皇子和皇上呢?”
“你别管了,先抓住这个再说。”
两个青衣小太监逆着其他宫女太监们奔逃的方向冲向二皇子,把他一把抱起来。二皇子大哭着拼命挣扎:“母后还在殿里……我要母后……”
小太监眼露精光,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有大皇子和万岁爷没关系,至少我们手里有了二皇子朱文圭,燕王的赏赐够我们吃一辈子了。”
这孩子竟然是小时候的义父?
方思明正要追着两个小太监看个究竟,视线却被越来越强的火光遮挡。他身不由己,又漂浮起来。
等眼前混乱的强光黯淡下来,他已经站在一座悬崖边上。他看见了年轻的义父。那时候的义父和现在的楚留香差不多大,或者比楚留香稍微大几岁。但眼角眉梢中全是见惯风霜的冷漠和睚眦必报的狠毒。
“义父!”方思明惊喜地对着年轻的朱文圭喊,但随即脸红了。那时候义父年纪也不大,忽然来一个快二十的人喊他“义父”,搞不好他会以为这人在拿他开玩笑。
但是年轻朱文圭并没有理会他。他身后跟着几个人,但方思明却看不太清那些人的面目。
“喂,前辈,你们是万圣阁的人吗?”方思明冲着那些人喊,但同样没人理会他。这时候方思明才明白,他现在看见的只是过去的幻影。这一切大概和云梦的引梦术一样。
朱文圭慢慢地蹲下来。他面前的悬崖边上,放着一个襁褓,旁边还落着一只黑色的龙形玉珏。
方思明也跟着蹲下来。朱文圭伸手打开了襁褓的一角。一张漂亮的婴儿的脸露了出来。
方思明竟然被这个小小的婴儿吸引住了。他觉得这婴儿哪里都可爱,尤其是那一双带着泪水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的小家伙,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也和我一样,被亲生父母抛弃了吗?
那个漂亮的小婴儿在哭。方思明充满期待地看着义父,义父会收留他吗?等等,如果是这样,他岂不是应该有个义兄弟?
朱文圭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小瓶。看清楚那只瓶子上的字之后,方思明失声惊叫:“义父,你这是做什么?他只是个小孩子呀!”
方思明想抱走那个孩子或者拦住义父,可是他只是过去幻影中一个来自未来的幻影,他的手徒劳地穿过襁褓或者朱文圭的身体。朱文圭捏开小婴儿的嘴,把瓶子里的□□全部倒进那正在哭泣的孩子的嘴里,扬长而去。
小婴儿在地上哭泣着,哭声越来越弱。方思明自知他救不了这个孩子,只能焦急地等着有人从这个荒凉的悬崖边路过。
小婴儿的嘴唇开始发紫了。哭声也停住了。方思明又一次徒劳地想抱起这个孩子,可是他的手还是从那孩子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终于一个年轻女子四处张望着走到了这里。她的容貌并不算十分出众,但是别有秀丽清雅的气韵。她一边走一边喊:“喂——有人吗——香儿,你在哪?——如梦?如梦?是我,方宁——”
终于,方宁发现了悬崖边的襁褓。跑过来,抱起地上的孩子。看见小婴儿因为中毒而嘴唇青紫,呼吸困难,方宁落泪了:“香儿……天哪,朱文圭竟然对刚满月的孩子下毒手!我错信了他——如梦,香儿,是我害了你们!”
原来那个孩子叫香儿。这应该是乳名吧?
方宁拿出水壶喂给香儿一些水,接着把他翻过来,给他催吐。终于,香儿吐出来一些夹杂着血丝的液体,开始抽泣起来。
方宁抱着香儿,一边叹息着一边离开了:“何为正统,何为道义?文圭啊文圭,可惜你徒有正统,可惜我有眼无珠。你一入江湖,江湖就乱了,他年若得天下,则天下万民休矣。我宁可让乱臣贼子坐在金銮殿上,不愿意是你。这世道,乱臣贼子登大宝,王孙公子入草莽,还好祖父去得早,看不见……随他去吧……”
方思明的视线又开始模
11.憧憧人心生鬼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