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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安都月夕(四)[1/2页]

玄犬 渡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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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顾多说,老鸨便微喘着气领萧长风去顾玄那儿,嘴上挂着几句诸如“小祖宗啊”之类的话,面色称不上好。
      长月的阁房位于软玉阁最顶层,估计是谁玲珑心思将软玉阁三楼设得颇有几丝仙味,倒真像是老鸨在软玉阁三楼藏了个谪仙似的女子。二层为天字号房,多半是供给贵胄子弟与有钱的金主消受的,故萧长风与顾玄就隔了一层楼的距离,不过片刻,萧长风便到了顾玄所在的那间房中。
      然而他还没进到房中,便闻了几声“嘤嘤”的啜泣,继而他跨门而入,便看到四个在地上抱作一团哭成泪人的女人,几人眼泪簌簌顺着娇艳的脸颊掉落,泪若断线的珠子,看着很是无辜。
      萧长风皱起眉,巡视四周,看到顾玄沉着脸立在一旁的墙边,只着了中衣,衣襟散乱,双唇开合着微微喘息。顾玄面色虽蒙着层薄红,可颊上冷汗涔涔,下唇还被他自己死死咬在口中,已有些泛出血痕。萧长风视线顺着他微微发颤的手臂往下移,赫然发现他腕上无端多了一道可怖的伤痕,不难看出是被锋利物什划出的,此刻正淅淅沥沥往下坠着血珠,不免有些吓人。
      而一旁,掉落着一根带着血迹的银簪。
      萧长风眼神忽的寒如玄冰,一瞬间心头泛起股不知名的怒意,只在面上挑起抹冷笑,不愠不喜问道:“软玉阁就是如此待客的?可真叫我失望。”
      老鸨连忙将擦面的丝巾收入怀中,连连赔笑道:“非也非也!爷,不是这样的!您先听听姑娘们怎么说道再另作他想也不迟!”说罢她拉起地上的四个眼泪汪汪的泪人,转头对她们说道:“快和爷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呜呜……爷……不是妾们伤的小公子……”几个姑娘委屈地呜咽着齐声说到,随后子花抽抽嗒嗒说:“妾几个想服侍小公子……先些看小公子并无不愿,便大着胆子替小公子除衣……可妾们还未碰到小公子的身子呢……小公子就生气了……”说罢又小声嘤嘤哭了起来。
      萧长风又侧目看向顾玄,见他默默,仍保持着立在墙边的姿势,似乎对此并无什么辩驳之意。
      事至此,萧长风已将原委猜了七七八八,挂上笑脸同软玉阁老鸨道了句抱歉,又附上些许银钱,挥手打发了房中的几位,只留下他和顾玄独处在室中。
      他合眸叹了口气,复而走至顾玄身边,欲看看伤势如何,可他才执过顾玄手掌,顾玄便如同被针刺了手指那般迅速将手缩了回去,因着动作星星点点的血液溅了些在萧长风掌心。
      萧长风几乎是被气笑了,看着顾玄那道被银簪划出的创口,心中竟生出几分凄凉的刺痛来:“如此不自爱,真是叫人无言。”
      今夜大概是顾玄最为叛逆的一夜,他只字不言杵在墙边,犹如一尊饱经风霜的沉默雕像。只有那对微微闪动的眼眸中,潜藏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情绪。
      看顾玄只字不言,萧长风心中愈发恼了,方才找来一堆女子是他心中恶意作祟,现在又接着说了几句气话:“无妨,你不喜欢女子,就喜欢男子,软玉阁也并非没有小倌,本座替你……”
      可当萧长风隐隐瞥见顾玄眸子时,又为那些繁杂交错的情绪所不忍,却再也说不下去什么刻薄的话了。
      于是他扯过顾玄的手,将顾玄发带解了,用它将顾玄手上的伤草草包扎。
      只是顾玄方才还隐忍抑制的喘息,此刻却愈发急促起来。
      萧长风抬手探了探顾玄的额头,倒是并不灼手,但顾玄的吐息紊乱,呼吸炽热。萧长风寻思片刻,嗅到房中甜腻的香,便明了了。
      他叹了口气,推开房门,本想用决绝的背影示意顾玄跟上,却蓦地软了软心头,回头唤他:“先回客栈,勿要在此久留。”
      顾玄咬紧牙关,便垂首按着腕,飘也似的跟了上去。
      月光如练,皎皎铺在四周,金秋的树木都被染上一层白霜。
      两人各怀心事走了一路,无人开口。
      此刻近乎深夜,灯火明明灭灭,方才的热闹消去了大半,只留下稀落的纷杂,这一刻,月夕是十足过去了。
      空气中还掺杂着些许方才的烟火气,走过的巷子不知是谁家种的一株桂子,开得正好,浓烈馥郁的软香沁入人的口鼻肺腑,仿佛饮了天地酿的酒。
      明明软玉阁同住处不过隔了一两条街,行走间却如同行了万千里的沙漠,干枯寂寥。
      此刻的顾玄称不上好受,夜风微凉却丝毫抚不平他身上的燥热,这股燥热顺着小腹一直烧遍全身,甚至烧到了心里。
      方才呆在房中他便觉得掌心微微发烫,先些还决定冷着脸同房中那几只叽叽喳喳的莺燕对付,可后来便愈发不对劲,甚至有些恍惚,眼前所看到的事物都迷迷蒙蒙,鼻息间嗅到的不是甜腻的柔香,而是那种悠远弥懒的冷香,叫人清醒的沉沦进去。
      后而他只觉得在拉扯他衣物的那几只手,化成了无形的风,一点点将他的甚至吞噬淹没。
      软玉阁为何于安都能有一袭立足之地,其中的幻香便是一故。其香味似甜腻花浆,甜柔缠人,最妙的是能给人以无上的快意,如若心中有所挂念之人,便会在此刻亦真亦假化为黄粱之梦,一宵春风。
      而这不为人道的好处,只有深情之人方知。
      有不少可遇不可得的公子爷到此处借酒浇愁,顺便做一场天地一梦,算是对心底的慰籍。
      若是心中无所挂碍,则这幻香不过是小小助兴的闺房手段,倒是无什特别。
      至于顾玄,幻香对他而言就是□□。
      十余年来极力克制的情感,不敢有丝毫逾越的距离,就在这缕甜香中消弭。
      他从未想过同萧长风如何如何,最多不过是萧长风的怀中温度,掌心余热,他也在极力告诉自己,不可贪。
      胸前那粒冰蓝小珠便是最好的戒印,成为了印在他灵魂上永生永世的烙痕。
      可近日顾玄的梦与念想愈发荒诞与不堪起来,原本敬如神祗的人,现在他只想要将人死死所在怀中,将两人骨血相融,死死纠缠,余生再也放不开。
      他有时赌气的想,他这般付出许多,同那人身上讨要一些回来,怎算过分。
      倏而顾玄耳畔似乎听到了萧长风的放低的、沙哑的嗓音,以及交错的鼻息。
      还有对方掌心的温度,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感受过那般,变得愈发想念起萧长风来。
      他在幻香的臆像究竟看到了如何的萧长风,便是现在他所承受压抑的哪般欲念。
      现在每行一步,顾玄都觉得有炽热火焰炙烤他的体肤与心肺,一股诡异的燥热密密聚在小腹,叫他额角青筋不自觉的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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