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那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少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他说完便在原地消失了，下一刻侍候红莲公主的宫人在假山后面寻了过来，看到公主坐在假山高处差点吓破了胆，赶忙将她抱了下来。
红莲趴在宫人肩膀上，专注地盯着少年消失的地方，不由窃窃地笑了起来，仿佛得到了什么秘密宝贝。
后来少年当然也没有再来，他是一个忘性很大的人，但却是有些事记得清楚，有些事转眼就忘，譬如就是红莲这么一个小姑娘，他就可以转眼就忘，因为他不是只要盯着一个小孩，他还要去各种地方，见过老□□女，人事变迁，不变的只有他而已。
他可以在年幼的人面前变得不那么跳脱，也在年长的人面前尽情当个小孩子。
别叁坐在庭院的躺椅上，给果盘里添上削好的苹果、剥好的橘子、切好的西瓜，还有水蜜桃、葡萄，旁边韩非在别叁的言传身教下开始用割草机除草，别叁吃着葡萄，眼睛一眯，咂舌，“韩非，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韩非懒懒地瞥了她一眼，随口说道，“难道你以前还去过新郑吗？”
“说不定呢，”别叁嚼了嚼嘴里的果肉，“我好像去新郑卖过馒头。”
韩非奇异地看他，“你怎么什么都干过？让我想想，你之前还说你在咸阳讨过饭……”
别叁接道：“那是为了帮一个乞丐。”
“还有在临淄捡垃圾……”
“那是为了生态环境。”
“……你真的去新郑卖过馒头？”
别叁想了想，慎重道：“也说不定是草鞋。”
韩非：“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见过你。”
“……哥哥！我送给你的项链呢？”
新郑大街上的红莲公主是特地出宫接她的九哥，对于韩非她十分亲近，而今二八年华的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双杏眼神采奕奕，是韩国最亮的明珠。
韩非的返韩显得稀松平常，除了红莲的迎接之外，他就像一个随心路过的旅人，不经意地回乡。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会给韩国带来什么，有如一旁琼阁朱楼，在这韩国里伏而不动的每一个游侠或是别的什么样。
还有路边卖草编蚂蚱的小贩。
红莲拉着韩非路过草编饰品的摊位的时候，觉得新奇多瞟了一眼，一眼看上一个编的十分灵巧的翠鸟，红莲伸手一指，“我要这个了。”
随从的宫人上前付了钱，小贩道了声谢，把草编翠鸟递给了客人。
红莲放在手中把玩了许久时间，一直到入宫之前，也觉得玩腻了，随手往旁边一抛。
那草编鸟轻飘飘地落在了溶溶川流里，在触水的一瞬化作了一片荷叶，待徐风吹过，吹起的波纹带起这片荷叶轻轻地抖动，在桥上的人远去一段距离后，那片荷叶缓缓飘起，被风吹起时变成了一只羽翼丰满的翠鸟，扇动漂亮的翅膀仰冲上蓝天，飞过了宫墙。
韩非不记得有没有卖馒头的还是卖草鞋的，但他记得他打算管上鬼兵借道军饷凭空消失的那天，他在紫兰轩待到很晚才离开，提着灯笼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还带着醉意地撞上了一根柱子，他顺着街边走的时候，前边传过来阴风阵阵，还带有骇人的马蹄声。
他这就遇上了他要查的阴兵借道的事。
那时他醉得半梦半醒，记得紫女出手相助，鬼兵举刀，一些片段如同鬼影幢幢，他隐约记得有个人也像鬼兵一样凭空便出现了，却是逆着鬼兵在行走，背对着他，那人身形不高，手里却提着比他还高的巨镰，锋利弯曲的镰刃在他头顶上悬着，隐隐生光。
那人徒步走进骑着马的鬼兵，然后之后韩非只觉得眼前虚影众多，折射出许多影子，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人便同鬼兵一起消失了个干净。
别叁招呼大家都来吃水果，他摆了足够十几个人吃的水果拼盘，又把桌子搬到了花园里，众人坐在席子上围着桌子，坐得十分东倒西歪又没个正形，不免又被项燕说上几句，索性别叁是个嘴甜的，又用葡萄堵上了项燕的嘴，然后大家开开心心地开始打牌。
看聪明人打牌十分有意思，比如韩非、赵括、龙阳君、项燕，看他们互相算计对方，紫女也很会打牌，但她不爱和一群男人比，干脆在旁边和弄玉一起摆弄别叁送她们的化妆品，荆轲安安静静地喝酒，时不时和墨鸦说上两句。
韩非打着牌还能分神和别叁聊天，像是随口扯一句，“我看你用那么多武器，有没有用过镰刀什么的啊？”
“有啊，”别叁挖了一口西瓜吃，“我烧火棍和板砖都用过，镰刀当然用过啊。”
19.番外 长河拾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