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太过担心。
肇事者——小轿车司机却严重得多，多处骨折，人躺在重症病房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肇事者家属跑到医院来哭天喊地，何予泽看着司机最后关头调转方向盘的行为，暂时不去追究他们责任，一切要等戚昭醒过来，等他的决定。
何予泽在戚昭身边的椅子坐下，床上的男人瘦得厉害，闭着眼躺着的时候让人很不适应。
何予泽宁愿看这男人冷着脸便便扭扭的模样，也不想看他这么无声无息地陷在病床里一句话都不说。
他控制不住伸出手，将男人输着液的手拢在双手里，低头抵在自己的手背上，长长出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在意戚昭。
在电话那头听到戚昭声音不对的时候，他就开始往校门这边走了。他本来让戚昭等等他，他过去找他，但是没想到刚到马路口就看到那么惊险的一幕。
他庆幸自己来找他了，否则……
后果他简直无法想象，只要一点点的猜想都能让他四肢冰凉。
他再也不想失去谁了。
戚昭做了一个梦。
他其实有点习惯自己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了。
但是这次的梦却不一样。
他在梦里像是活了一辈子，真实得让他几乎都要忘记那是一个梦境。
他和梦里和何予泽相遇相识相知，到最后相恋。
他们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结婚领证，事业有成，一辈子似乎都要这样幸福圆满下去。
但是越临近末尾，戚昭心中预感越是不好。
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明明梦境是那么美好，但是他却打从心底产生一种深深的恐惧，不是单纯的害怕，是充满浓郁悲伤的恐惧。
仿佛再梦下去，他就会失去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一样。
但是这个梦显然不受他的控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害怕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那天，他刚下班。
何予泽打电话说要不要来接他，他一想明天就是他们的纪念日，于是就同意了，还特意先去公司旁边的花店取了他提前订的花。
何予泽是个喜欢浪漫的人，和他这个不解风情的技术宅处这么多年，也是挺憋屈的。
但戚昭除了送花，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幸而，何予泽不嫌弃，每次收到花都会很高兴很捧场。
但就在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戚昭捧着花站在公司门口，顶着属下们调侃的眼神，老神在在地等何予泽开车来接他。
周围忽然骚动起来，平时西装革履的人急匆匆往路口赶去，眼底满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兴奋。
戚昭听到有人说：“路口出车祸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朋友圈都有人发小视频了！撞得还是两辆百万级别的豪车，太惨了。”
“什么情况？”
“好像有一辆货车逆向，先撞了一辆，然后想逃逸，却又撞了另一辆。”
“卧槽，报社吗？”
“不知道，仇富也有可能。”
戚昭心中一凉，手里的花捧被他丢在了地上，他向着路口狂奔而去。
他推开围观的人，满头大汗地朝着事发地点中心看去，只一眼，他几乎都要窒息过去。
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到其中一辆低调的黑色车面前，颤着手去拉车门，但是车头已经被撞在护栏上挤得变形，让戚昭怎么都拉不开车门。
何予泽的脸隔着车窗看得不甚清晰。
即便如此，但戚昭还是看到他额头涓涓的鲜血，血划过他的脸颊，在他的下巴缓缓凝成一滴，落了下去。
“予泽，予泽，予泽……你别吓我，别吓我。”戚昭声音颤抖着，拍了拍车窗，用上全身的力量想把那该死的车门拉开来。
围观的人有人上前一起帮他，但车门就像焊死了一样，不管他们怎么用力都无动于衷。
人群惊呼起来，有人喊：“把他拉开！要着火了！快把他拉开！”
“快啊！快救人！”
“予泽——！”戚昭挥开拉他的人的手，他看到他的予泽动了！予泽还活着！
车终究是毁在了一片火光里，警车、救护车还有火警姗姗来迟。
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上。
戚昭跪在街边，旁边人来人往，看着他的人的眼底皆是怜悯。
一片又有一片的雪花落下，来往的人很是惊讶，但很快就专注到眼前的事情上去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伴着男人死寂的眼神和被践踏枯萎的向日葵，提前来了。
18.第十八章 车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