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成绩发下来,她们总会故意地说成绩,我知道我的成绩不如她们。但我也不介意。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干计算机这个行当的。”洁说。
“那为什么会选这个专业?你的成绩可以去英语系啊。”我后来知道一些人的成绩。洁的英语是相当棒的。而我,对英语成绩特别好的女生高看一眼的。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玲的英语就很出色缘故吧。
“唉,怎么说呢?报专业的时候也跟妈妈商量过。因为只有计算机系招收我们这个分数的。英语系都是统招的呀。本来想再补习一年的,我的成绩再补习一年应该没问题。可是妈妈说,只要有个文凭就可以安排个工作的。我知道妈妈想什么,怕那个男孩子追我,当时追得很厉害,已经影响到我的学习成绩了。后来妈妈又说,学会了计算机可以当个打字员,然后再一点点地换个工作。就这样,我才学的信息管理。还是很幸运,否则给我弄到计算机应用专业,那我可就悲剧啦。”洁说。
“是这样!那个男孩子放弃了?就是有摇滚歌星范儿的那位!”
洁一下子笑起来,把手放下,回头看了看我。
“他呀!哪是什么摇滚歌星,唱歌都跑调的,就是喜欢留长头发,说这样帅气,跟歌星一点边儿都不沾的。”洁说着又转过脸去,接着说:“不我喜欢他!他也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很有女人缘,班级里就有女孩子,不放弃地追求他。他也是三心二意的,不知道拒绝。有一次一个低一届的女孩子都找到他,是我们班一位同学的妹妹。他那时候总去人家里玩。他们几个男生,就知道打扑克。可能是因为这个,那位同学的妹妹就喜欢上他了。他呢,只是说妹妹,没有关系的。那个女孩子的胸平平的,不介意我这么说吧?”洁突然笑了一下,看了看我。
我点点头。
“摇滚歌星有很大的胸肌,没事儿的时候总愿意举哑铃呀,做单杠啥的。你看见了,肩很宽的,胸肌有那么点样子。我估计是看上他这方面了。女孩子也真是奇怪,什么样的点都能引起关注。”洁说。
我一时无法想像洁描述的事情。
“后来,我生气了。第一次生气,我不愿意与人家抢任何东西,包括男孩子。可是,他总是说,就爱我一个呀,永远不会变啊,也请我去看电影,也想拉拉手那样的,可始终没有同意。但是,他却说那样的话。我就让他证明自己。那天,我要求他去找那个女孩子,当着她的面说,他只爱我一个。现在想想自己都疯了呢,干嘛那么要求人家。而且,如果真的说了的话,对女孩子多么刺激啊。可是,摇滚歌星居然同意了。”
“同意了?”我惊讶地问。
“嗯,答应得很痛快。”
“那,真的就准备让人家那么说了?”
“是的。那天就把那个女孩子约出来了。我们去人民公园。女孩子一直盯着我的胸的。”也许是想到了那个画面,洁又笑了起来。
“我们找到一家冰糕的摊位,三个人一起吃冰糕,挺尴尬的。谁都不说话。我看着他们俩个特别有意思。女孩子应该知道了我想要做什么,特别紧张。而摇滚歌星呢,又特别不好意思说出口。”
“后来呢”我问。
“后来,都吃了两盒冰糕啦,脑门子都拔凉了,疼啊。摇滚歌星还是不肯说。于是,我就说了。”
“你先说了?想象不出来。”
“嗯,自己也不相信,真的!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做。我说,你们俩个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说完我就走了。”洁笑起来。
“我还以为是你逼着人家说了呢。”
“我忽然发现,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可怜,像等着人家宣判一样,我一下子不忍了。而且,我发现,摇滚歌星也好像张不开嘴,不想当那个行刑者。应该是心里还是有真感情的。”
“也不一定,让一个男人跟女人说这样的话,是要人家命的。真的!”我说。
“我也意识到了,所以才决定要离开。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突然觉得这个摇滚歌星,一点都不可爱了。于是,就越来越淡了。也想看看,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那个人。”
“结果呢?”
“结果是,每次放学看到那个女孩子,总是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母鸡!”秋笑起来。
“后来他们成了吗?”我问。
“也没有!他上大学了,去的大城市,是自费生,不过是计划内自费,国家承认学历的那种,这样自然就分开了。不过,他来找的时候说,那个女孩子还坚持给他写信,在他生日的时候还在《女友》杂志上给他写过生日祝福的话。”洁说。
“女孩子爱她爱得好深啊!”我说。
“嗯,应该是。所以,我觉得我抢了人家的东西似地,就总是觉得很别扭,于是他来找我,几次我都没有同意。再说,他将来留在哪儿都不一定,等稳定了再说吧,也许过阵子,他也就有了新的追求者啦,也就把我忘了。”洁说。
“也未必。”我说。
“一定的,我总感觉可能是我一直没有进一步给他什么东西,男孩子总是想更近点的,再向前迈进一步。可是,直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新鲜感了。所以,觉得男生还是喜欢那样的事情多吧。理解了这些,人一下子就失望了。”洁说。
我沉默不语。想起玲。最后没有越过雷池一步,是否也是最终分手的原因。
“喂,说说你,怎么考到这里来了?看你非常聪明啊,听说补了三年啊。”洁一点嘲笑的意思都没有地问我。
“恋爱了,或者说是不喜欢理科的学习,就这么着一年年地耽误着,其实补习第二年的时候都想改去文科了。可惜最终没有下定那个决心!”我说。
“真是可惜啊!要是那时候改了,也许会走对了呢。”洁说。
“嗯,不过,还没听说哪位学生学了理科四年,突然改为文科后突飞猛进的呢。”
“那,后悔过吗?没有考上大学?”洁小声地问我,怕伤害了我的心似的。
“真的想听?”我问。
“嗯,想听。”
“怎么说呢,一到高考前一个月吧,心里就莫名地恐慌,会连续几个晚上做恶梦。梦见马上就要高考了,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会。那时候也真怪,梦里自己不会的知识,突然全部出现在脑海里,什么金属的氧化性与还原性啊,什么粒子啊,力学,数学的立体几何呀,全部跳出来。于是,就会在梦里急醒。醒了,把灯点亮,看着天花板发呆,会突然翻出书本来,然后猛烈地、强迫性地让自己看下去,可是还是看不懂!于是,想哭的心情都有了。”我说。
洁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可是很深很深的后悔啊。想不到,不过我没有这个感觉,可能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正地考上正式的大学吧。”
“反正我是挺后悔的。说真的,肠子都悔青了。”我发自内心地说。
“那,这两年呢!”
“这两年?这两年好一些,不过还会做那样的梦。只不过梦醒之后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大学上学了,心里会好受一些。可一想到这样的大学,回去后还要面临着分配,没有着落,又会难受一阵子的。”
“我说嘛,总看你高兴不起来,总是抑郁的样子。”洁笑了一下。
我点点头。想想自己也可能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我们的谈话就到这儿。一下子发现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从逸夫楼那边出来。洁起身身教学楼走。我也背着吉他跟在他身后。洁不再说什么。我们在教学楼前分手。
她微笑地跟我摆手:“今天的感觉真好,谢谢你陪我。”
我说:“没什么!”
洁又说:“保密!”
我说:“保密!”
这样,我看着洁快步跑进教学楼的大门后消失不见了。
我一回头,就看见秋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看着我并慢慢地走向我。她背着白色的双肩包,剪了齐耳的短发。
我向她点了点头。正准备擦肩而过的时候,秋叫住了我:“洁也在教室吗?”
我点头。
“哦,你们出去了?”秋问。
“她看见我去弹琴,就跟我走了一会儿。”我说。
秋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走过去了。
我不清楚那天,看到我洁的秋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去跟洁确认此事是否为真。但是,这一天里,从她的说话中,我仍难隐约感觉到秋应该知道一些事情。或者仅仅凭猜测,也略知端倪吧。
罢了。过去的事情是无法挽回,只能接受。如今的我,像一个已经想通了的“罪犯”,只要人家说的是真的,我全盘接受并甘愿接受任何惩罚。而我此行的目的,也正是如此。见到当事人,如果她已经忘却,如果她很幸福,那我也将释怀了。可是,洁已经失联了。
我又不想像罪犯那样为了立功,急于表现,把不相关的事情也要交待出来。或者把不相关的人也拉进来。毕竟有些事,是需要自己来承担的。
从回忆时走出来,就听见秋的卧室那边传来含混不清的梦语。
19.第 19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