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船舱内,一切祥和,走进了甚至还能听到从船舱内传来的阵阵丝竹之声,叫人听了,还以为是从哪个湖里误打误撞游出来的画舫。
但是就在这祥和之外是一片黑暗,那船舱就像是黑夜世界中唯一的一块明亮,团团的黑暗将它包围,以至于有几条灵活的小船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靠近,他们也毫无察觉。
甲板上,有个人靠在木板旁边打瞌睡,似乎是有蚊子,他睡得并不安稳,头一点,他手挥一下,将文字赶走。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死死的扎在甲板上。
那人一阵吓醒,浑身冒了个哆嗦,紧接着他看到了在自己脚边的那一支箭矢。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的揉揉眼,再看,那支箭矢依旧不动如山的扎在甲板上。
他蓦然知道了怎么回事,吓得浑身都是哆嗦,“有贼,有水匪,大家小心!”
“嗖”紧接着一支两支,三支,无数支箭矢从天而降,偌大的商船上传来一阵哭嚎,还有人指挥的声音。
“弓箭手准备,有水匪!”
“大家不要乱动,不要慌张,武师先过来!”
“不要乱动,不要出来,找地方藏好!”
那个还没睡醒的岗哨也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结果刚刚爬起来,迎面而来一支箭矢,‘噗嗤一声,硬生生的插·进他的小腿,整个人都扑通倒在地上,痛苦得捂着腿,哎哟哎哟的叫。
“这边,这边,不要乱动。”一群训练有素的武师冲过来,藏在甲板箱子后面的坐在做遮挡,然后两边竟然还是箭矢攻击。
“不行,他们人太多了!”
有人趁机往旁边的商船一看,那边比这边还乱,已经有不少的黑衣服的水匪爬上去大开杀戒,到处都是哀嚎和痛苦的呻·吟,‘噗通是有人落水的声音。
“别让落水的跑了!都给我射死他们!”有人在对面大喊。
为首的武师看到这样的景象,皆是脸色大变:“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水匪靠近,旁边的人竟然没有给暗号!”他们每艘船都会有自己暗号,若是遇上了什么事,都是提前响应,旁边的就能够有时间想办法应对或者救援。
但是今天很奇怪,旁边的几艘船都已经沦陷了,他们竟然还不知情。
“不行,老大,对面的水匪有备而来,对手太多,我们根本打不过!”有个受伤的小弟跑过来,紧张的报告。
那个老大的武师好像不死心,问道:“你们刚才是不是没有看到清哥和黑哥他们的暗号?为什么旁边两艘船直接被灭了?”他看到右边有个黑衣人朝着自己傲娇的仰着下巴,然后用一个极其侮辱的姿势,嘲讽他。
旁边的那个小弟摇摇头:“没有,我们都在前面的甲板上,是说今天我们的船并肩而行,所以两边就不用有岗哨,我们都在前后甲板上。”
“糟了,被坑了。”老大狠狠的咬牙,肚子里面一团火气。
他朝着外面大喊:“我们还有多少人!”一嗓子还没吼完,旁边就飞来一直箭矢,差点射中他的脖子,擦着胸口落在后面的木板上。
“他奶奶的狗东西!”他破口大骂。
“当,当”一声声脆响从船舱外面各处响起,老大这才察觉到对面的弓箭手已经停止了进攻,四周已经有不少的铁爪勾在甲板上,他们要爬上来了!
“快,快去把他们的铁钩割断,我们这艘船绝对不能出事!”他撕心裂肺大喊,旁边有些人已经冲出去,还有些人进了内室。
“啊!”
“啊!救命啊!”
“不要过来,不要杀我!”四周开始传来阵阵痛苦的嘶吼和死前的挣扎,紧接着是一阵长啸,不知道那声长啸很远,好像要捕猎的猎手在后面蓄势待发,现在时机已到,他们就开始出动。
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拉着一个歌舞的舞姬,笑得猥·琐又猖狂。
“快说,快说你们东家在哪里,不然我就给你就地正法!”
那舞姬吓得瑟瑟发抖,哀求道:“不要,不要说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黑衣人笑道:“你知道你们刚才要唱什么调?唱给谁听?”
“我们,我们就是给船上的大哥们唱的。”舞姬泪流满面,几乎都站不稳:“求求大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是为了一口饭,别人叫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哭着腿软,直接就跪在地上想要后退又有些发软。
“不要!不要!”里面突然发出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女子痛苦的惨叫:“不可以,我都说我都说!你不要杀我!”
“他们,他们在内室,那里有个暗库。”里面那个女子惊恐大叫。
外面这个舞姬和黑衣人听得一清二楚,舞姬察觉到黑衣人的态度有所转变,吓得一直往后退。
“不是,不是她说谎,我真的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舞姬一个劲摇头,那黑衣人却步步紧逼。
他发出一声猥·琐猖狂的笑声,手在舞姬白嫩的脸蛋上狠狠的摸了一把,啧啧道:“没想到还是个贞洁烈女,我喜欢,不过你竟然敢骗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不要,不要!”舞姬连连后退,就要转身跑走,手却别人一把拉住,被人禁锢在怀里,靠近了,她几乎能闻到水匪身上浓烈刺鼻的恶臭和窜鼻的酒肉气,差点叫人呕出来。
“你放开我!”舞姬挣扎,哭着反抗:“不要乱动,不要,你放开我!”
那人咬牙道:“小娘皮的贱蹄子,我劝你老实点,少受些皮肉之苦。”
舞姬一个劲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但是男人的力气天生就比女子大,更何况是一个常年粗壮的大汉,舞姬的反抗更像是在他怀里撒娇。
“对,就是这样,让哥哥好好疼你。”
周遭都是混乱的人仰马翻,不少人到处乱窜,落水的落水,抓人的抓人,舞姬深吸一口气怀着必死之心盯着他手里的刀,趁着他不注意,就想要抢过来。
那人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个被人骑的小蹄子,敢摸你爷爷的刀,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舞姬一把将人推开,挣脱对方的禁锢,然后拼命的往外跑,却不想一个拐弯,就这么迎面砍下来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那把刀在黑暗中映着灯笼的金黄璀璨的缓慢,晃了一下舞姬的眼睛,不自觉吓得闭上了眼睛。
“嗖”
谁知道比那把刀更快的,是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
它来势汹汹,不知道从哪个角度钻进来,就这么势如破竹的劈开窗口,直直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舞姬再睁开眼的时候,发觉门口拐弯处倒下一个黑衣人,而黑衣人的胸口,插着一把血色的箭矢。
“啊!”
舞姬吓得后退了两步,条件反射的要回头跑,但是后面那个黑衣人又赶了上来。
那人大叫:“看你这次往哪跑!”
“不要过来!”
她无处可躲,闭上捂住自己的眼睛,下一刻却被一个飘着暖香的怀抱拥住,似乎她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紧接着是男人痛苦的嘶吼。
“没事了。”是个女子清冷的嗓音。
舞姬听到这几个字,莫名心里觉得很安定,那颗紧张到狂跳的心慢慢恢复,睁开眼就看见那个人已经倒下,身上还是一只箭矢一刀毙命,而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是个身材修长的姑娘,她扎着高高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利索**,就算在这凌乱逃亡的环境之中,也无比淡定从容。
“啊!”窗外一声尖叫,一把大刀被黑衣人聚在空中,他下一刻就要挥下去。
关雎动作极快的从身后拿起一支血色的箭矢,然后瞄准外面的人,‘嗖的一声,毫不犹豫的飞出去。
箭矢不偏不倚的正中黑衣人心脏,一瞬间就地倒下。
此时的关雎就像是降世的神明,遗世独立站在那里,舞姬双眼盯着她的脸有些发呆,一时间竟然忘记此时此刻的船舱内危机四伏。
关雎回头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舞姬听到她说话,才反应过来,这才注意到关雎的打扮和那群水匪有所不同,也猜不准对方是什么身份。
关雎说:“我们是来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
舞姬听到这句话,心跳得更快了,她激动的指着一个方向:“他们想要找我们的东家,就在船舱里面。”
关雎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舞姬听着外面的惨叫,吓得赶忙跟上关雎的脚步。
“你不要跟着我。”关雎语气有些冷。
她对这里不熟悉,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她不知道大概有多少人上了这艘船,所以这小姑娘跟着她很危险,而且很血腥。
“我不要,我跟着你。”这舞姬说什么也不听,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关雎身后。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温暖简直的船舱内此时一片狼藉,烛火东倒西歪,东西都被乱翻,什么茶几椅子凌乱不堪,地上还有几句被人砍杀的船舱武师的尸体。
“在这边!”突然传来一声爆裂的叫喊,吓得舞姬往关雎身后靠了靠,紧抓着她的袖子。
关雎邪魅的眉眼光顾周遭,两边冲进来几个那个大刀的黑衣人将她们围住。
他们看到关雎,都是恨得咬牙,指着她鼻子狠狠道:“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你们想干嘛?”关雎声音很平静。
“切,自然是要了你的狗命。”他们动作很快,齐齐的扑上来。
那个舞姬吓得惊叫,不知道往哪里躲,关雎环住她的腰,将对方牢牢抱住,“不要乱动。”舞姬躺在她怀里,真的就一下。
关雎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一把匕首,左手搂着一个人,右手单手竟然将冲过来的攻势化作虚无,她右手极其灵活,找不准她下一秒到底要刺在什么地方。
就几招的功夫,六个人已经有好几个身上负伤。
关雎将小姑娘放在后面,自往前去,笑道:“一起来。”
对面的都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土匪,哪里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相互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怒火。
“你他妈的小贱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关雎淡然的将匕首抛向空中,将自己的袖口弄好,随意的就这么一接,稳稳的接住匕首,然后进入了攻势之中。
舞姬害怕又好奇的睁开一只眼,便看到那个俊俏的小姑娘一个人对付六个大汉竟然游刃有余,她的步伐很快,叫人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但是娇小的身躯在几个大汉面前如鱼得水,动作流畅,姿势潇洒,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些人就已经浑身倒在地上。
一动不动。
都死了!舞姬哆嗦了一下,看关雎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走。”
关雎没有一个字的废话,舞姬想到现在里里外外都是危险的处境,就算对方是个杀人如麻的人,也好多落入这些水匪手中。她默默的跟在后面,看到地上有一把带血的刀,经过一番挣扎,还是拿起来防身。
关雎注意到她的动作,没有说什么。
她们现在进入了船舱的内部,里面更加豪华,甚至窗口可能看见外面的风景如画,只不过此时的窗外是一片昏暗,还有阵阵惨叫声传来。
关雎扫了一眼:“人不在这。”
难不成已经被清风寨的人抓走了?关雎紧皱眉头,然后看到旁边有个柜子。
“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要去外面将水匪都抓住,带着你可能……不太方便。”
舞姬一双桃花眼满脸不舍的看着她。
“我害怕。”
她知道对方官府的人,在他们百姓看来,官府的人虽然不见得好,但是对比外面杀人如麻见色起意的土匪来说,官府就是他们的依靠。
她不敢一个人躲在这里面。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冲进来翻箱倒柜,她想跑都没地方跑。
“关关,关关!”
这个时候突然冲进来一位官爷,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吓得舞姬兔子似的躲在关雎的身后。
秦奎眼眸在舞姬身上扫了扫,然后看向旁边淡定的关雎,满脸冒汗:“我知道了,他们是受人之托,想要杀人陈家家主陈友明,他们里面有两个武师的头领,其中一个比较受家主的仪仗,就将整个商船的安全都交给他。”
“但是这个人贼心不改,知道这一次陈家家主会暗暗的跟着商船一起前往湖州,竟然背地里和别人联手,那个窜夺陈家的家产的人一起,联系了清风寨,想要来一个里应外合。”
清风寨拿了银钱杀人就走,那个武师能拿到一笔银钱,而背后指使的那个人就能得到整个陈家的家产。
关雎突然低着头摩挲下巴,那想必这背后的人应该和陈家有关系。
既然要置于死地,那么陈友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办?
她看了看这船舱内。
另一边,阿霞个真哥在另一艘船上厮杀。
真哥的武功在黑风寨来说是数一数二的,毕竟这些年为了报仇,他们没有少在暗地里练武,只不过因为练武比较晚,他底子不够好,和清风寨的人打起来也半斤八两,谁也没有比谁功夫好。
阿霞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力气小,经常还需要真哥搭把手,所以常年在一起形成了默契,反而加起来两人有种势如破竹的意思。
“狗娘养的,怎么又是你们这两个小崽子!”黑风寨的人俨然认出了他们。
阿霞一脚将人踹开,狠狠道:“你才狗娘养的,你全家都是狗娘养的,没爹没娘的东西,就你有嘴放屁!”
“阿霞!”
真哥在旁边叫道,那边他一个人纠缠住了两个人。
阿霞赶紧跑过去以二敌二,但是因为默契很好,技高一筹,竟然将他们打死,一脚踹进了河里。
“还有多少人?”
阿霞擦了一把汗,目光放在对面的船舱里,中间那条船是关雎上去的船,很早就没有了动静,不知道发什么什么。
真哥也看过去,但是和阿霞想的不一样,因为他在打斗的时候就注意到那边,关雎上去之后很快就平息的惨叫声,中间那条船的土匪应该都已经解决掉了。
他一开始有多么不服这个关娘子,现在就有多么服气,并不是因为阿霞说的,因为对方好看。
而是因为她这个人虽然年纪小,但是有一种成年人身上都没有的沉稳和机敏,有的时候,你可能看她是在漫不经心的做一件事,或者躺着闭目养神,但是很多事情都在她注意之下,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所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能够判断出什么时机是好的,什么时机不够成熟,大概能有多少胜算,甚至每个人作战步骤她都能够很快的分布清楚。
她,就是一个天生的作战者,领导者。
难怪秦奎一直软磨硬泡的就要将这个关娘子弄过来,还是有原因的。
“小心!”
阿霞大叫,真哥回过神来就看懂一个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靠近了他的身后,正举着大刀砍向自己,他条件反射躲过去,差点被砍到了肩膀。
那人不死心,见到一招落空,连忙紧接着要刺过去,真哥再次躲过,然后开始反攻。
噗嗤一声,是刀了没入身体的声音。
真哥震惊的瞪大眼睛,看到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拿着大刀刺入了阿霞的身子。
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阿霞捂着肚子,满脸痛苦扭曲得喷出了一口血,但是她不甘心,咬着牙将刀子抽出来,一个狠狠的反攻刺入。
黑衣人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被硬生生的刺入了腰,两人都没有伤及要害,但是都痛苦的跪在甲板上,就看谁能
第74章 剿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