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马晓萍没什么,关键是那个地主羔子,我怕他没安什么好心。”李同喜斜眼看了看父亲。
李栓柱摇着头,用绳子把搭好的架子固定好。“你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自古以来,咱临河铺没出过几个孬种,除了咱老李家出了两个败类。”
李同喜脸上有些不自在,他知道爹说的是鬼不缠,除了鬼不缠老李家还会有谁呢?
“爹,这些年我可是规规矩矩的。”李同喜斜了父亲一眼。
在儿子的帮助下,李栓柱终于绑好了支架,他边擦汗边拿出烟斗抽了几口。“我不是有意揭你的伤疤,我是说咱临河铺的人没几个像你想象的那样坏。”一缕青烟从李栓柱的鼻孔徐徐呼了出来,他显得很舒坦的样子继续说:“高家虽是地主,可他们祖祖辈辈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如今高家已经破产了,高家的人就更不可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嘎嘎在一边突然喊道:“爷,我要吃糖。”
李栓柱把烟斗磕了磕,拖拉着一条腿,牵起孙子进屋里去了。李同喜趁机背起了猎枪,不声不响地溜走了。
李栓柱出来见儿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知道他又上山去了,他只好坐在门口逗孙子玩。
尹春花哼着曲子,女儿丫丫跟在后面咯吱咯吱地吃着枣子。到了家门前,尹春花见公公领着嘎嘎在玩,就问道:“同喜呢?”
“这个没有心肺的东西肯定是上山去了。”李栓柱不高兴地说。
“娘,我要枣子。”嘎嘎看到丫丫手中的枣子,拽着尹春花的衣服喊道。
“丫丫,给弟弟两个吃。”尹春花对丫丫说。
丫丫从背在身后的手里拿出两个枣子给弟弟,嘎嘎嫌少,把枣子扔在地上,摇着尹春花的腿哭闹着。
尹春花拾起地上的枣在身上擦了擦说:“丫丫,你再给弟弟一个。”
丫丫把缩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手里只有两个枣了。她把眼光停在小手里的那两个枣上说:“娘,我就这两个了。”
“你是姐姐,就让着弟弟吧。”尹春花说。
丫丫把枣又分给了嘎嘎一个,嘎嘎接过来,破涕为笑了。他用黑黑的小手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立刻变成了个大花脸。尹春花笑道:“丫丫,看你弟弟像不像一只小花猫。”
丫丫心里有些不高兴,转过身刚要走,嘎嘎在后面说:“姐姐带我去玩。”
尹春花对丫丫说:“去给你弟弟洗洗脸,嘎嘎要听姐姐的话哦,我和你爷爷拉锯。”
尹春花站在支架上,李栓柱坐在支架下,媳妇和公公一上一下拉起锯来。嗞啦嗞啦的锯声像一首平淡的曲子伴着公公和媳妇前俯后仰地互动着。
李栓柱说:“春花啊,好长时间没回娘家了吧,等有闲空时回去一趟,看看你爹娘,顺便问一下你弟弟的婚事,到时我给他添个箱子吧。”
尹春花不断地擦着脸上的汗水。“爹,这些天把你都忙坏了,我娘家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等到了他们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亲家的事情哪能不问呢,待我把眼前的活儿做完,就开始给他们做箱子。我已经让同喜去寻找一些好材料,当然,能遇上香椿树就再好不过了。”李栓柱说。
“爹,您想的真周到,只是您太累了。”尹春花说着,突然把锯停了下来,“爹,你听,是不是嘎嘎他们在哭呢?”
嗞嗞啦啦的锯声戛然而止,孩子们的哭声清晰地传了过来,尹春花慌忙下了支架。这时,马世轩一手抱着嘎嘎,一手牵着丫丫,从屋后面转了过来。马世轩一只裤腿挽了上去,一只裤腿湿了半截,丫丫、嘎嘎他们俩浑身上下湿漉漉地活像落汤鸡。
“怎么了?”尹春花惊异的问道。
“真玄啊,孩子掉到后沟里了。倘若不是我碰见,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呢。”马世轩神情庄重地说。
李栓柱惊得目瞪口呆,“掉沟里了?”
“春花呀,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水边捞菱角呢?多危险呀。”马世轩有些责怪地说。
尹春花也来不及对马世轩解释什么,拉着丫丫、嘎嘎一边责骂,一边到屋里换衣服去了。李栓柱从地上爬了起来,“世轩,多亏了你呀,要不然……都怪我太紧活了。唉唉,你说孩子要是有了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办哪。”
马世轩盯着满头锯屑和一脸的汗水的李拴柱,感觉他突然变得苍老了许多。“老伙计,你也该歇歇了,都这么个岁数的人了,也得注意注意身体呀。”马世轩关心地说。
李栓柱笑了笑,见马世轩裤脚还在往下滴着水,一双鞋沾满了污泥,忙拉过来个凳子递给马世轩,自己顺便斜依在木料支架上,“你这是打算去哪呢?”
“我是来看你的呀,听说县里搞‘什么特殊时期运动闹得满城风雨,你经常到县里去,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吧。”马世轩问。
“常去城里不错,只不过每次去都是走马观花,我也搞不清楚特殊时期是什么运动,反正是大街小巷贴满了大字报和标语,听说是要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李栓柱说。
“有人说学校停课了,学生们都带上红袖章成了红卫兵,不知道春生这孩子现在在干什么。最近你要是有空去城里,把我也带去看看。”马世轩说。
“担心春生了是吧?行,要是去城里,我喊上你一块去。”李栓柱说。
“你可别忘了呀,我等你。”马世轩又强调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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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