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母亲在厦门大学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匠,50年代我土生土长在那个校园里,算得上是一个正宗的“校园土着”。其实那时的厦大校园令人很没有校园的感觉,我和小伙伴玩“打野战”,常常趴在五老峰腰的巨石上,用大叶桉的树叶卷成的“望远镜”鸟瞰厦大,只见几列瘦瘦的教学楼、宿舍楼、家属楼与成堆的农舍茅屋犬牙交错,或散落在荒山脚下,或跻身于田头地边,三两条蜿蜒的土路像细细的白线勾连其间,校园几乎全是大片大片的菜园子,夹着讲义的教授与挑着大粪的菜农天天擦肩而过,空气中总是淡淡飘散着被粪尿沤烂的包菜叶发出的气息。现在回味起来,昔日的厦大可真象是一家荒郊野岭中的“菜农学府”。
我们还常常跑到海边的草岗野地捉蟋蟀,海风掀动着寂寞的灌木丛,四下一片地老天荒。从那里几乎发现不了校园的踪影,。只有跑到大礼堂等五幢楼房前才能抒发厦大人的骄傲,从小父母亲就常在这五座楼下对我“忆苦思甜”,追忆解放前学校为躲避日寇的铁蹄而内迁闽西山城长汀时的木屋岁月,并反复深情地谆谆告之,我名字中的“五”字就是为了欢呼新中国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和新厦大这五幢楼房的建设而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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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建国之初,厦门大学拥有过一段阳光明媚的日子,并由此拥有了这五幢楼房的风光。然而,海峡两岸剑拔弩张,厦门金门炮声不断,制约了校园的发展,幼年的我不知多少回在凄厉的警报声中抓着小板凳紧跟大人们躲进潮湿的防空洞里。更可恨的是50年代后期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政治运动窒息了学科的建设,许多老师(包括我的父母)被整、被斗、被关……少年的我日复一日惊惊颤颤提着铝锅去给“牛栏”里的父母送菜饭。十年文革把整个校园折腾得满目疮痍,连厦大人引以为傲的那五幢楼也
卷首语:一个“土着”的恋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