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怕公主等急,我便择了园中小路,由此穿过一片假山林,就离宴会所在的交泰殿不远,比绕道清音台省下不少路程。折了折手中斗篷,防着被花枝勾脱了丝线,我抬脚步入花间小路,忽见前方假山一侧有人影晃动,随着我迈步走近,隐约看到是一男一女在这园中撕扯,推搡间宫女打扮的女子摔倒在地,随即响起嘤嘤哭泣之声。“好大的胆子,敢在皇宫内院调戏宫女不说,还出手伤人?”说话间我人已几步到了假山前,揪住那大胆狂徒,劈头挥去一掌。待还要打,却被那人制住手臂道:“什么调戏,是她一个劲儿向我身上靠好不好,还要摸我的手来着,我才推她。再说这些年我一颗心只惦记着你,哪会对这些庸脂俗粉感兴趣。都是你不好,都不告诉我你是姓灵名洛瑶,害我上百封信都错寄了他人。想不到你在皇宫里做了宫女,是伺候云筝表妹吗?一日两次相遇,我就说我们俩是天定的因缘。”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萧宇恒,真是冤家路窄。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咧开嘴角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登徒子。”我们不过是在孩提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我的回忆都有些模糊不清,又怎会信他所说,在树林里已经领教了他胡说八道的本事,所以没有去追究他话语里的轻薄,只想着狠狠将他羞辱一番:“也不知是谁在京郊树林抱着我不放,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三贞九烈?瞧你一副发育不良的身板,一口娘娘腔,哪家的姑娘会看上你,你当是姑娘全瞎了还是你镇北王府里没有镜子?今日我不但摸了你,还打了你,有本事向皇上那里告我去。”我算准今日之事,他也不会想闹大,无论他是否真的冤枉,这哑巴亏是吃定了。想到这儿我有了底气,“便宜占够了还不快滚。”冲着他又一声怒吼。萧宇恒攥紧了双拳,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眼睛里全是忿忿不平,却拿我无可奈何,丢下一句“算你狠”一甩手,悻悻离去。见那小宫女犹坐在地上,望着萧宇恒远去的背影出神,我连忙伸手去扶她起来,谁知却被她推开,还给我一个怨毒的白眼,而后飞速地跑开了。唉,也罢,毕竟哪个姑娘也不愿自己被轻薄的狼狈相给人看去。回到席上,向萧宇恒那里一瞥,正看见他举着拉着袖筒遮掩脸上的红痕,那狼狈之态,惹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笑,无论如何,今夜给了萧宇恒劈面一掌,也算是扳回一城,报了下午轻薄之仇。不觉心情大好,尽管云皇与王爷先行退场,宫里的宴会还是进行到深夜才结束。我虽说是侍女,但因着公主关照,我还是借着试菜的名义,把桌上的新奇瓜果吃了个够,才扶了公主回云意阁。途径清音台时,忽听墙内一曲清萧穿云破月而出,如泣如诉,似水悠凉,仿佛含了万千心事,悲中带喜,似喜还悲。我和公主以及所有侍女全部被萧声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清音台本是皇上当年做太子时所居之处,待皇上登上大宝后,清音台便一直无人居住,方才宴会上听闻云皇口谕,因着夜深露重,便留镇北王爷于清音台夜宿一晚,次日回府。那么此时吹箫之人,定是镇北王爷了。听闻王爷那支紫玉箫从不离身,但却甚少有人听他吹奏过,今日我等得闻他亲自吹奏这样让人感怀的乐曲,说是三生有幸也不为过。待见了若枫,定要向他显摆。一曲终了,半天后我才发现自己失神了好久,回到云意阁,伺候公主梳洗,我也很快睡去,回忆着那不似凡曲的萧音,一夜好梦。
第九章 醇酒暖化胭脂烫,露重更深秋色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