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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七[1/2页]

师霸 博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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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呀……咣当当!”那间教室的老旧木门,并不比99岁的老太太更加青春健美,在老半天的吱呀尖叫剧喘之后,终于毫不客气地重重磕上了,在希望满满信心满满同样也失望满满的财娃面前差不多永久地关闭了。
      最后那声歇斯底里的颤音终于彻底打消了财奶对那句老话的由衷赞颂:“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财娃傻傻地呆呆地吞咽他自成长为男人以来人生最大的挫折——人生绝不是老旧课本上写得那么简单,非黑即白,非白即黑,其实还有更多的紫色有待你的亲自揣摩。涉世未深的财娃不想体味这非正非邪的紫色,却毫无预见地就在紫色上栽了个忒大跟头,大大的跟头。
      隔着塑料纸蒙就的几扇破窗户,财娃还能真真听着教室里裴老师正在抑扬顿挫朗读那篇优美的课文,真的比老兹拉兹拉抗议的谁家破收音机里面的主持人说得动听——莺言那样好听,黄鹂唱歌那般悦耳,叫天子那样清脆。财娃很想即刻厚着脸皮推门进去,学生一样挤个空位就坐下听讲,管她愿意不愿意,先把生米烫热了再说吧。可是,裴老师已经当面给了他闲人免进的警示牌,他还能没脸没皮地一定要钻进去做个二皮脸的来访者吗?能吗?
      财娃傻愣愣地窝在当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走不留更加不是。也许只有大度如弥勒佛者,才能笑对敌人的唇枪舌剑,面对敌人的唾液弹还能唾面自干。他一个没有固定信仰的所谓无神论者,不妨碍他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独行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打气:“没有鬼的,没有鬼的!这世界鬼神都是用来吓唬那些胆小的孩子的。”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耽误走路的财娃加倍警惕的眼神左右极速扫描着,看看有没有异常高大,异样恐怖异样近距离接近自己的物体,或者有来路不明的脚步声声,还有什么样的野鸟哀鸣声声。每一样都让财娃的头皮发麻,脊背发紧,36000个汗毛孔子就有36000个紧张在薪火传递。碰巧,有猎猎的夜风匆匆刮起,平常日子呆立不动的小树了,枯草枝了,就有了生的特征,你左右摇摇晃晃,我步步紧逼……财娃的心就紧跳紧跳了,跳到后来,就必然把持不住,撒丫子就逃,一直逃到自家的破烂草房里,一颗心还在蹦蹬蹦蹬乱跳。只有紧紧掩上破旧的木门,立即紧紧闩了栓条,就这依旧还不能心安,必定要在木门背后,拼命眯了眼睛向外细瞧,鬼,跟过来了吗?怪,跟过来了吗?
      “郭老师,你在看什么呢?这样专心。哎哟,走路手里还带着学生作业本,是不是边批边走呢?搁我,绝对学不来!那些坏家伙,都上初一了,瞧那字写得还是蚯蚓那样乱动乱爬,简直就是梅花篆书了,连学生自己都认不得!做个简单的计算都是花样百出,1+9都不晓得等于多少!笨啊!”教初一数学的杨老师抱着一摞作业从对面徐徐走来,还不让财娃开口,就是一大梭子牢骚满腹。还哗啦哗啦翻开两页学生的作业,指着草纸上面学生笔走龙蛇满纸的蝌蚪文,对财娃生闲气,好像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难得的知己似的。
      杨老师不老啊,可是同事们为什么都爱叫他老杨呢?是不是杨老师年久失修的胡子坏了杨老师年轻的名头呢?理发只要二分钱,二分钱,可是杨老师就是没有多余的二分钱拿来破费,拿来修理修理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颏儿。二分钱,半分钱也有半分钱的妙用,至少中午的面条可以稍微奢侈地多放半粒大青盐——“啊吆吆,你不知道没有钱的难处啊!走到哪儿都没有人把你当人,走到那儿咱的脊梁骨都是软塌塌的!”
      “哪儿啊,我去找学生要作业,路过这儿听见裴老师正在讲新课,就顺着听了几耳朵。裴老师讲得真好啊,瞧那教学语言都组织得环环相扣,一环也没有落下。”不知道因为什么,说了这话的时候,财娃很有一种报复了谁的感觉,他后面的几句话有意把嗓门提得老高,只要这人不是有意不听,或者耳朵着实太背得慌,就隔着几块青砖的厚度,没有谁听不见的道理。
      下个星期的车轮滚得多块呀,快到自学成才的财娃还没有完全整理好自己的讲课思路,陈主任下达的达标时间就悄没声地到来了——听课的语文老师都来了,瘦瘦高高的李校领着纵横都一样的陈主任也来了,做了满当当的最后一排学生座位,才安下这帮不怀好意的旁观者们。
      “加油!加油!”站在教室前门口的财娃很是喊了几个破烂的给自己加油的口号,自然是在内心喊的。没有谁会这样傻傻地在人潮汹涌的教室里自己给自己这样鼓劲。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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