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风，这个季节最常见的东北风吹得那薄薄的塑料纸旗鼓似的猎猎舞动：“噗——”蹿上室内，“啪——”跌回窗台，紧跟着又是更大的响动。然而，那鬼火除了摇曳飘摇得更厉害，也不见有其他更大的改变呢——老人们的口里，这鬼火虽然老恐惧老恐惧，可似乎很是怕风的啊，风一吹，就无影无踪了啊！这“鬼火”，连风都不怕的啊？似乎，似乎还有……
财娃的心越发沉重地咣当一下了，想都没有多想，折转身就冲出了低塌塌的教室，身后似乎有扑通扑通的小脚步跟随着，财娃也顾不上回头。贫穷的学校，哪里会有高高大大的校园围墙，初二的教室东面，只需绕过东北角学校那几间堆放杂物的瓦房，不几步前脚就踏在教室后面的那片小小的空地上了，不远处就是黑萋萋的麦地了。麦地和空地之间只有一条不能称之为壕沟的浅浅流水沟儿隔开着，三岁小孩子就能轻松踏过的那种肤浅。
那“鬼火”还在，似乎比刚刚还明亮些，还带着什么意外的声响——真有这样胆大的鬼火吗？财娃的心也噗嗒噗嗒地挑高了：“我的亲妈呀，你在那边保佑保佑我吧！这世上保不齐真有鬼吗，这鬼火就是鬼的灯笼吗？”
“谁？”暗影里有谁在问，声音怯怯的。不比财娃安静多少——啊呀，我的亲姥姥唉，这鬼火都够吓人的，一万六千个毛孔，个顶个都在往里冒凉气，哪里又冒出来这样青面獠牙牛头猴腮的吗？还会说话，自然应该还会追赶了。
也许那些胆子足够大的家伙还可以借此好好研究这鬼究竟怎样个凶险——到底是模样子狰狞可怖呢，还是独特的权利使然，当了领导，只要开口，那就是指示，只要咳嗽，那就是命令，只要放炮，那就是红头文件了。
可惜，财娃的胆子向来不比兔子的更大，要是没有身后不远处的许多目光在幽幽期待着，财娃难保不准自己会将小便解决在自己的裤兜里——那些汪星人又该跟着他的身后追出二里地开外了：“你把我的食物拿出来！干嘛不给我吃！”
“别，别往前了！再，再，往前我拿，拿，拿烟头戳你！”鬼儿的话似乎惊恐到了极点。那些“鬼火”，不，星星点点的烟头正在狐假虎威地朝着财娃的脸面奔来。
“你是谁？在教室后面干什么？”鬼火的真相被鬼儿出卖了，财娃的胆子就大了——既然这火儿不是鬼火，自然这“厉鬼”也是不存在了。财娃的胆气在加倍的往上升——鬼啊神啊，哎，我说老人儿你千万别再自欺欺人了。
“不干什么？晚上睡不着，就到这儿散散心。老子的事儿，你管得着吗？老子想到哪里溜达就到哪里溜达，你娃子管得到吗？找打你就早些言语一声，哥几个这两天手正痒痒着呢！”得到财娃的人气回应，那个鬼儿也终于找回了应有的自信，声调跟着加倍翻番，似乎还将夹衣的胳膊袖子往上卷了卷。
“没事的话，回家去玩，这是学校，你们这样是要影响学生们学习的啊！”那些不听话的学生坯子财娃可以放心地拾掇，这些社会渣滓总不在自己手下混吃混合，仰他鼻息过活，人家会听从他的厉言厉色的话，这些社会上的混混未必肯听。这样说着的时候，财娃是准备好回身扯步的。
“你是玩意儿东西，也敢管老子们的闲事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到底是谁？”财娃的退让，让那些不晓得天高地厚的家伙得了荆州，“老子就在窗户外面看看那个怎么了，你还心疼了不是，惹毛了老子。老子这就钻到那狗屁教室里，将那妞子当着你崽子的面给玩玩了！哼！”
“你敢！”已经拔步的财娃停下了脚步，两眼能够将漆黑的夜色点燃，手掌不自觉地又攥紧了。
“有什么不敢，哈，还有我哥几个不敢干的事吗？喏，来抽支烟！”那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恍若鬼火的烟头扑面丢来。
财娃闪身避过，那鬼火闪过一道难看的弧度，跌在冷冻的地面上溜地熄灭了。
“呵呵，连个烟都不会吸，还当什么男人呢。听哥的劝，脱了裤子穿上裙子，留上长头发，没准儿哪日哥高兴了，或许还能找你聊聊。”那家伙以为财娃的退让就是对他的恐惧，一双嫩白嫩白的手摆着乌龙拳就冲着财娃过来了。
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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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