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刀光隐绿纱,红颜侠骨走天涯。
一封金盒惊藩镇,千里兵戈化暮笳。
素手能裁乱世局,丹心不恋帝王家。
江湖此后留传说,谁道蛾眉非俊侠?”
列位看官, 这回书咱要讲一段晚唐侠女奇事,说的是侍女红线夜入重兵把守的节度使府,盗取金盒以止干戈,真个是“轻如鸿毛过墙去,捷似猿猴盗宝回”。这故事出自晚唐袁郊笔下的《红线传》,道来令人拍案称奇。列位且沏上一壶浓茶,听在下细说这侠女红线——
话说唐德宗建中年间,潞州(今山西长治)节度使名曰薛嵩,表字景山。这薛嵩本是将门之后,祖上薛仁贵乃贞观年间名将,他世袭爵位,镇守潞州,为人还算宽厚,只是时逢晚唐,藩镇割据日盛,朝廷威权旁落,各节度使拥兵自重,彼此间明争暗斗,战火频繁。
薛嵩府中有一侍女,名唤红线,原是官宦家小姐,因父亲获罪被抄家,沦落为婢。这红线年方十六,生得眉如春山,目若秋水,虽是侍女装扮,却难掩一身清气。更奇的是,她不仅聪慧过人,过目成诵,且擅长音律,能抚七弦琴,薛嵩见她异于常人,便让她掌管书房,兼侍左右。
一日,薛嵩独坐后堂,见红线在窗边修剪兰草,动作轻盈,竟似脚不沾地。他心中一动,问道:“红线,我观你举止非凡,绝非寻常侍女,可曾学过武艺?”红线放下剪刀,敛衽一拜:“回大人,妾身幼时曾遇一女仙,传我轻身之术与剑术入门,故能略通皮毛。”
薛嵩大惊,忙问其详。红线这才道出往事:原来她本姓任,父亲曾为县令,后遭奸人陷害,满门抄斩,她被乳母抱出,逃至太行山中,遇一白发老妪,自称“紫烟真人”,见她根骨奇佳,便收为弟子,在紫烟洞中学艺七年。老妪传她“飞檐走壁之法”“夜行视物之术”,并赠予一柄“霜刃短剑”,长仅三寸,锋利无比,能削金断玉。学成之日,老妪对她说:“你尘缘未了,可往潞州投薛嵩,他乃忠良之后,你当助他化解危难,而后方可归隐。”说罢,便飘然而去。红线遂改名换姓,投至薛嵩府中。
薛嵩听罢,肃然起敬,忙请红线取出短剑观看。但见那剑出鞘时寒光四射,冷气逼人,虽短小却透着凌厉之气。薛嵩知红线乃奇人,便不再以侍女相待,待之如上宾,府中大小事务,亦常与她商议。
此时,正值魏博节度使田承嗣野心勃勃,欲吞并潞州。田承嗣兵强马壮,素有“河朔三镇”之称,其帐下武士如云,更有死士数百,横行河北。他见薛嵩据守潞州,便想先取此地,以图中原。于是,田承嗣暗中调集军队,屯于魏博与潞州边境,又派心腹谋士前往潞州,探听虚实,名曰“修好”,实则下战书。
薛嵩得知消息,整日愁眉不展,坐卧不宁。潞州兵少粮缺,如何能抵挡田承嗣的虎狼之师?一日,他在书房踱步,长吁短叹,红线见状,上前道:“大人何必忧虑?妾身不才,愿为大人分忧。”
薛嵩苦笑道:“田承嗣势大,非我能敌,忧也无用。”红线道:“大人勿忧,妾身今夜便往魏博走一遭,看看这田承嗣是何模样,再作计较。”薛嵩大惊:“使不得!魏博戒备森严,田承嗣帐下武士众多,你虽有绝技,却也危险万分!”
红线微微一笑:“大人放心,妾身此去,定能安然返回。”说罢,转身退出书房。当晚,月上中天,红线身着夜行衣,腰佩霜刃短剑,来至薛嵩房中告辞。但见她身形一晃,如轻烟般飘出窗外,转瞬即逝。薛嵩望着夜空,心中忐忑不安,只盼红线早日归来。正是:“侠女一去探虎穴,安危未卜令人忧。”
且说红线离了潞州,施展轻身之术,夜行昼伏,两日内便到了魏博镇(今河北大名)。但见城池高峻,壁垒森严,城头旌旗林立,巡逻兵丁往来不绝,果然是兵强马壮之地。红线趁夜黑之际,如一片落叶般飘上城墙,避开哨兵,潜入城中。
她按探得的道路,径往田承嗣的节度使府而去。只见府中灯火通明,巡逻的武士个个身强力壮,腰佩利刃,每隔十步便有一岗,戒备甚是森严。红线暗忖:“果然名不虚传,这田承嗣防范如此严密,难怪敢觊觎潞州。”
她屏住呼吸,施展“壁虎游墙”之术,贴着墙角阴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前行。来到内院,见正堂之上,田承嗣正在与心腹议事。红线伏在房檐之上,屏息细听,只听田承嗣声如洪钟:“……潞州薛嵩懦弱,兵不满万,我大军一至,定能一举拿下!待取了潞州,便可挥师南下,直逼洛阳……”众心腹纷纷附和,气焰嚣张。
红线心中大怒:“好个田承嗣,竟敢谋逆犯上,涂炭生灵!”她再看田承嗣,见他面如锅底,豹头环眼,身材魁梧,正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左手边的几案上,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约有一尺见方,四周雕刻着龙凤图案,盒盖上嵌着一颗夜明珠,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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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暗道:“这金盒必是田承嗣的心爱之物,或藏有兵符密信之类。若盗走此物,定能挫其锐气。”主意已定,她悄悄溜下房檐,避过巡逻武士,来到正堂窗下。此时堂中众人正饮酒作乐,田承嗣已有醉意,伏在案上打盹。
红线看准时机,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潜入堂中,直扑几案。众武士尚未反应过来,她已伸手取了金盒,转身便走。有武士惊呼:“有刺客!”拔刀来追。红线拔出霜刃短剑,寒光一闪,只听“叮叮当当”几声,数把钢刀竟被削断!武士们大惊失色,不敢近前。
红线趁乱纵身一跃,上了房梁,回头对田承嗣道:“我乃潞州薛嵩麾下红线是也!今取公金盒,聊作纪念。公若再动潞州之念,他日取公首级,亦如探囊取物!”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田承嗣被惊醒,见金盒被盗,又听红线之言,吓得酒意全消,冷汗浸透了衣衫。他望着空荡荡的几案,颤声道:“此女……真神人也!若她要取我性命,早已得手了……”众心腹面面相觑,皆惊得说不出话来。
再说红线,出了节度使府,一路疾驰,天明时分已回到潞州。她来到薛嵩房中,见薛嵩一夜未眠,正焦躁不安。红线将金盒往桌上一放,笑道:“大人请看,这是田承嗣的金盒。”
薛嵩见金盒,又听红线详述昨夜之事,不禁大喜过望,连连称奇:“红线真乃我潞州的福星也!有你在此,何惧田承嗣!”他打开金盒,见里面并无兵符,只有一副田承嗣的生辰八字,用黄绫包裹。红线道:“此乃田承嗣视为命根子的‘本命金盒,藏有他的生辰八字,以为能避祸消灾。今被我盗来,他必心惊胆战。”
正说间,忽有探子来报:“启禀大人,魏博镇派来使者,现已在府外求见。”薛嵩与红线相视一笑,道:“果然来了。”便命人请使者入内。
那使者见了薛嵩,面色惶恐
第39章 霜刃盗盒惊魏博 素手止戈定潞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