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全,岂会被困?”
“你放屁!”杨延嗣猛地抬头,眼中血丝暴起,“我亲眼见辽军主力围了上去!再不去,我父就……”
“放肆!”王侁拍案而起,“小小偏将,安敢咆哮帅帐!来人,把这狂徒拖出去,杖责二十!”
亲兵们上前拉扯,杨延嗣奋力挣扎,铠甲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忽然看向潘美,声音里带着哭腔:“潘帅!您忘了当年太原城头,我父是如何救您的?!”
潘美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沉声道:“七将军息怒,王监军也是为大军安危着想。陈家谷地形复杂,夜战不利,还是等天亮再……”
“等天亮我父就尸骨无存了!”杨延嗣猛地挣脱束缚,扑向案几上的令箭,“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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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侁眼中寒光一闪,抽出腰间佩剑掷出。剑刃擦着杨延嗣耳畔飞过,钉入帐柱,震得上面的“帅”字旗哗哗作响。“杨延嗣,你敢违令?”王侁的声音冰冷,“再敢胡来,以通敌论处!”
杨延嗣看着潘美沉默的脸,又看看王侁狰狞的笑,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他猛地拔出帐柱上的佩剑,割下一束头发掷在地上:“潘美!王侁!我杨家若有一人降辽,有如此发!今日你等不发救兵,我便撞死在这帅旗之下!”
陈家谷的月光被硝烟染成血色。杨业的银枪已卷了刃,白马前腿中箭,跪倒在地。他环顾四周,只剩数十名伤兵背靠背站着,盔甲下渗出的血在雪地上冻成暗红的冰。
“将军,辽军退了!”王贵指着远方欢呼。杨业却心头一沉——辽军从未退过,这是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他望向谷口方向,那里本该有潘美的伏兵,此刻却只有寒风卷着落叶。
“爹!”杨延昭的呼喊从谷口传来。杨业抬头,见长子浑身是血地冲进来,身后跟着零星的宋兵。“爹,七弟去搬救兵了,马上就到!”
杨业苦笑一声,用枪支撑着身体:“延昭,爹对不住你……”他忽然呛出一口血,溅在身旁的石碑上。那是块无名古碑,上面的字迹已风化模糊,唯有“忠”字尚可辨认。
就在此时,萧挞凛的声音再次响起:“杨无敌,降了吧!我主耶律隆绪必有重用!”
杨业猛地抬头,银枪指向辽军大阵:“我杨业生为大宋将,死为大宋鬼!”
说罢,他冲向最近的辽兵,枪尖刺入敌人胸膛,自己却被背后的冷箭射中。杨业晃了晃,用尽最后力气将银枪插入地面,身体倚着枪杆,怒目圆睁,直至气绝。辽兵面面相觑,竟无人敢上前。
杨延昭抱着父亲的尸身,泪水混着血污流下。他想起七弟临走前的眼神,那是一种要把天地都戳个窟窿的狠厉。山谷里忽然起了雾,将月光筛成碎片,落在杨业凝固的瞳孔上,像撒了一把碎银。
三日后,杨延嗣浑身是伤地回到陈家谷时,只找到兄长和父亲的遗体。他腰间插着三支断箭,据说是突围时被潘美麾下的弓箭手所射。
而真实的史书上,只淡淡记载:“业力战,自日中至暮,果至谷口。望见无人,即拊膺大恸,再率帐下士力战,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百人。马重伤不能进,遂为契丹所擒,其子延玉亦没焉。业因太息曰:‘上遇我厚,期讨贼扞边以报,而反为奸臣所迫,致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耶!乃不食,三日死。”
至于潘美,《宋史》说他“坐削秩三等”,王侁则“除名,隶金州”。但在杨家将的传说里,他们早已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那年冬天,佘太君带着杨门女将迎灵时,雁门关下的雪下得格外大。有人看见,白发苍苍的老令公夫人在杨业的灵前种下一株青松,说:“我夫虽死,此松犹生,看它何日能扫尽胡尘。”
而在千里之外的汴京,太宗皇帝赵光义接到战报时,听说杨业殉国,他半晌才叹道:“杨业,真乃我大宋的李陵啊……”
无人知晓,他这句话里,藏着多少对忠臣的惋惜,又有多少对权力的忌惮。就像陈家谷口那轮被硝烟染血的月亮,终将隐入历史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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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杨业血战陈家谷 七郎闯营救父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