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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于尽[2/2页]

长仙 常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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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水雾的琉璃盏,说是要好好欣赏欣赏这茶色。
      很多时候,妃径都是不在她的女床之山的,那些鸾鸟难得的还特别乖,妃径交代什么,它们一个一个都遵守,这是卿安欣赏妃径的地方,她做什么事,永远都好像特别的游刃有余,她常常去往很多地方,就是因为听说那里有什么新奇的好玩的,要么就是那里有他卿安喜欢的东西,她总会带她认为最好的东西回来,像是献宝一般,还会和卿安细细道来她这一路上遇见了什么样奇怪的人,或者离奇的小危险,要么就是她怎么斗智斗勇带回了这么多的东西,怎么在别人手里“横刀夺爱”虽然最后她也是拿东西交换的,怎么怎么“深入虎穴”虽然都是别人帮她的,她总是说不完的说。
      还有一次,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纺织机,放在了卿安的院子里,一院子的风花雪月的优雅景色里,那个纺织机无比的突兀,可是他卿安就是觉得这个纺织机放在那里好像很好看的样子。
      他一直都由着妃径,如果妃径说,卿安呐,我们把这颗上古菩提树换成桃树吧,卿安就毫无不舍的给菩提树砍了,种上了妃径找来的桃树。
      对于她一时兴起,卿安从来都是觉得那些看起来好像有一点无理取闹的要求,而是特别合理的,就像是妃径捻了鸾鸟掉落的绒毛开始学纺织,他都是陪在一旁觉得妃径真是个好学的人。她告诉卿安说“这人间的女子啊,都是纺织的能手,基本上一家的衣服都是她们自己采桑叶养蚕,然后煮水抽丝一根一根捻出来粗细不一的线,再通过这个,配合这个叫梭的东西,一点一点编制出来布匹,然后再染色出来做的,虽然这个过程有一点复杂,但是我觉得这个过程很是好玩,你要不要学学这个?”。
      然后堂堂的上古帝君,就和一个上古女仙,手忙脚乱的开始纺织布匹了,那画面,给恰好来做客的殊俞吓的是久久没能回神,出口就问“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然而卿安只是处之淡然的说道“我在体验生活”,一旁的妃径看到殊俞之后,就开始给卿安帮腔,认真的说道“你是不知道这个多好玩,这个可以让你觉得,虽然身为神,但是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可以充满乐趣的!”。
      当时殊俞围绕着一起手忙脚乱的织布,但是还装做很熟练的样子的他们俩儿转了好几圈,仔细观察了好久,然后回去了之后,愣是让怀俟也整了这样的一个玩意儿,有模有样的让怀俟纺了好几天的布,最后他的水榭上晒的全部是怀俟染好的五颜六色的布,就这样,他也没研究出来,这个过程里,到底哪里好玩了。
      诸如此类的事件在卿安的生命里数不胜数,妃径就像是一个永远停不下的鸾鸟,从天上人间寻来任何一个她认为好玩的东西,然后来充实他卿安寡淡平静的生活,虽然卿安没有去过人间,但是他却知道了人间有着些什么样的节日和传说,过这些节日的时候要吃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妃径都从人间原样照搬过来,然后一一展现在卿安的面前。
      她就是一个能把大千世界的点点滴滴,仅凭她一手之力,就能都给它糅合在一起的人,然后在瀛州岛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让卿安看尽永世繁花的人。
      这么好的人啊,自己以后都感受不到了,这么玲珑的心啊,自己以后都无法窥探了,这么绝代的容颜啊,自己以后都看不到了,这么美好的长发啊,自己以后都触摸不到了,这么适合他卿安的妃径,自此之后,都不能对她好了。
      一想到这些,卿安的胸腔里就像是有着一个深深的漩涡一样,不停的在翻腾着浓浓的黑色悲伤,原本应该在那个位置的心脏,早已不知了去向,可能是粉碎在了那个漩涡里吧,怎么好像都没感觉它离开了自己呢?
      周身似乎都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虚弱无力,卿安觉得现在的自己,仿佛就是在一个无相无物的世界里,他看着自己的生命在缓慢的流走,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看着过往在一幕一幕的消失,他却抬不起手抓住些什么,他的身影在变的迷离模糊,但是妃径那抹海棠色的身影,却仿佛是刻在了卿安的黑色眼眸里,就算是卿安,就此消散在这滚滚红尘之中,但是妃径的身影,就像是镌刻永久的画,永不在卿安的心里幻化消无。
      卿安吃力的在半空中侧过头看向妃径,鲜血染红的嘴角微微弯起,凌乱刘海下的眉眼渐渐舒展。
      他的最后一个温和的笑,就此定格在了这样的一个空间,一个地点,在卿安开始粒子化随风而去的时候,那抹笑仿佛都飘在风里,摇摇晃晃,朦朦胧胧。
      对面身体逐渐透明的神王,一直难以接受自己就要死了的事实,想他这一生戎马倥偬,一手开辟了一个世界,他遭受到过多少危险,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流过多少血,他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差点就死了经历不止一回,这次,竟然就真的,要离开了。
      曾经,他也为一个女人而战,如今,也是为一个女人而战,故事的开头总是一样,结局,却是大相径庭。
      神王看着妃径,想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丝慰籍,可是没有,她睡的很安静,仿佛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她就和曾经一样,一模一样,神王想到自己,他永远都是最多余的那一方。
      他也很温柔,他也可以吟诗做画,他也可以对月抚琴,虽然那些他都不擅长,但是一个拿了一辈子长剑的手,能写的出来诗,画的出来画,弹的出来琴,难道不应该有人感动么?
      他用他握长剑染鲜血的手,轻轻的捧起了一个人,为她遮风,为她挡雨,像是怕她少了一根头发一样保护着,可是,为什么,连感动,都没有呢?
      他也开始渐渐消散,开始死亡的灰飞烟灭,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两个优秀的儿子啊,一定要替父王守住着他亲手开辟的万里河山,就算所有人都误解你们,排斥你们,想要毁灭你们,你们也要守住这一切,不能放手。
      吾就要离开了啊,离开了啊。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魔界至高无上,赫赫有名的神王,就化为一股风雾,飞走了,就像是不留痕迹的季风,什么好像都没带来,也好像什么都没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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