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司机真的没办法了,一咬牙,闭着眼,轻轻轻轻地踩了一脚油门,说时迟那时快,郭景全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前跑开,轿车未伤到他分毫。
徐城汶震惊地抬眼,却只从遮挡板小镜子里看见了谢先生眼尾平静的弧度。他只好垂下眼皮,默默地感受着心底的震撼。
所以,谢先生早就判断出来他一定会跑,吓得徐城汶刚才连牢饭的味道都想好了……
不过,至于谢先生是怎么在听过一场会议就能判断这个人接下来行为的,徐城汶就无从得知了。
有郭景全这么一闹,谢徊真正离开中漾的时间已经是早晨五点。
天还没有全亮,凛冽的寒风吹着枯瘦的树枝,在冬夜里张牙舞爪。
集团附近的早点铺在黑夜中掀开了笼屉,谢徊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跟徐城汶说:“不早了,你下班吧。”
徐城汶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八百个想法,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敢说,下车去车库找自己的车去了。
轿车再度启动,谢徊侧过脸,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碎着晚星的天空。
他不喜欢冬天。冬天万物枯萎,生灵沉睡,有种令人难捱的绝望。
甚至每到寒冷的冬天,他都想放一把大火,好叫空气暖和起来。
每次产生这种想法,他都会逼迫自己睡过去。
对,是逼迫,因为他入睡太难了,整夜整夜地失眠,睁着睛望向天花板,似乎这就是他生活的缩影。
他会思考自己是谁,会思考那个人是不是他,也会思考,梦里的另外一个人,是否有转世投胎。
想到那个人,他又会想,如果她转世了,会不会是同一张脸,如果再见到是否还认得出,她又是不是也在找他。
算了吧,她应该不敢找他吧。
就像当初不敢面对他,所以选择纵身火海,把余下的一切都留给他一人承受一样。
自私的很。
谢徊揉了揉眉骨,觉得自己是疯了,他这一生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些事,脚踏不到实地上,仿佛每时每刻都悬在半空中。
因此他在这尘世过得很古怪,跳不出来,也融不进去。
他想回家,想去地下书房看一会儿书,想知道同样是基因延续,到底是为什么只有他会变成这样。
轿车高速行驶在公路上,他实在想的累了,闭上眼睛养神。
司机以为他睡着了,特意把车开得很慢,尤其是在遇到红绿灯的时候,都会提前计算好时间,全程匀速,没有停顿,尽可能不打扰到谢先生。
两个小时后,晨光熹微,车子停下。
谢徊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景象陌生,他皱了皱眉,嗓子是久不发声的沙哑:“这是哪?”
司机被问的一愣,他拿起手边的请柬,对着酒店的名字仔细确认了一下,才佯装镇定地回答:“是赵家公子订婚的酒店。”
“赵家?”谢徊拿过他手中的请柬,“赵谨?”
司机:“是。”
谢徊从来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从前收到以后都是退回,来不及退回就直接扔掉,但因为这份请柬来自老熟人,确实是他收到以后没扔的,司机混淆了也有他的问题在。
他随手把金色请柬扔到一旁,疲倦道:“走吧,回庄园。”
司机确实是觉得谢徊参加婚礼这事很反常,但请柬在手边,徐总助又不在,他没有可以商量的人,只好硬着头皮开,还是去错了……
但好在先生没有怪他,司机扯了扯被汗洇湿的白手套:“好的,先生。”
“等等!”几乎破音的声音,响在一脚油门之后,司机猛地抬脚,车里两个身形同时惯性前倾。
你信缘分吗。
远者为缘,近者为因。许多阴差阳错,扰乱了你原本的计划,在你懊悔烦恼的时候,遇到的那场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
还没坐稳,谢徊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他单手撑在车门上,脚步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他盯着身穿璨金礼服的背影,怔了许久。
心脏在体内快要炸裂的砰砰狂跳,他抓着车门的五指发僵、发白。
直到那个和朋友说说笑笑的瘦削身影消失在酒店尽头,直到寒冷的天空下起了皑皑白雪,像是清晨的白雾,越来越浓,越来越像她开窗时,飘进来的雪花。
那张被他扔在一旁,从没有正眼看过的请柬上,红纸金字工整地写着。
送呈:谢徊先生台启。
农历十二月初八,为赵谨先生和隋知小姐举行订婚典礼敬备喜亭。
恭请。
第 82 章 番外[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