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城地牢】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浑浑噩噩的醒来,耳边没有声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
程英桀睁开眼往牢房外看,看着灯光摇摇晃晃,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起站在那里的,花了许多时间他才注意到对方的存在。
“皇后的吩咐,召唤??杌的人已经抓到,明天是杀死??杌最好的机会。”
郭献侯背着手,静静站在牢房外,他似乎很不满意程英桀呆滞的眼神,相视许久后,他提起嘴角,露出一个极为轻蔑的笑:“皇后顾及你与太子的恩情,特意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程英桀望着他,慢慢地自嘲而笑:“要我做什么?”他望着郭献侯,恍然若失:“我还能做什么?”
郭献侯哼了声,抬抬下巴,旁边的仆人立刻将手伸进牢房的缝隙,掌中放着一个浅色的玉手镯。
程英桀愣住,那手镯他自然记得,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大婚之日,蔚凌将这个当作礼物送给了他的妻子。
那是附有诛杀妖邪之力的镯子,为了护青儿安好,凝聚了蔚凌不少的法力。
程英桀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双手狠狠抓上护栏,他动静很大,浑身束缚的厚重铁链在他的拉扯下哐当巨响,插入地面的拴被拽起灰尘,裂缝凸起,险些被顶破。
可是周围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声响,无论他怎么动怒,怎么暴躁,耳边那么安静,一切都那么无力。
“放心,她没事。”郭献侯道:“不过是只是借来用用。”
程英桀眼里不安,争抢一般将手镯接下来。
他浑身修为尽废,尽管他知道那只手镯里蕴含了蔚凌的法力,但是现在握进手心里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杌我会另外想办法。”程英桀紧紧握着那枚手镯,迟疑半晌,又双手呈上,递到郭献侯面前:“这个还是留在青儿那里吧。”
“哈哈,你怎么还在指望用你师弟的法力来守护你的妻子?没用也要有个限度。”
“……”程英桀抬起头,他在牢中并没遭受什么折磨你,脸上除了疲惫外并没有太多的神色。
“普通法力伤不了??杌,可这东西却不一样呀。”郭献侯嗤笑着拍开他的手,玉镯没拿稳,摔在了地上:“你想护你老婆就好好听令行事,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玉镯坠地之时,成了无尽空寂中唯一的声音。
是唯一不会被妖力淹没的纯净。
程英桀垂目看着,没多说话。
“程英桀,我劝你别忘了是谁把你从皇帝面前保下命来,好好报答她吧。”
郭献侯留下这么一句,不再等待程英桀的答复,他臃肿的身影缓缓动起来,一步接着一步离开了牢房前。
周围的气氛好像突然恢复了声音,至少程英桀又听见了自己喘着粗气的呼吸声。
玉镯安静躺在地上,地牢昏沉的火光绽放在它剔透的表面,十分好看。
***
待蔚凌回到花江阁,夏洲已经在别院的大门顶上等他了,看来顾鸢再是机灵,也没能把夏洲拴得住。
蔚凌当没看见他,穿过门往里走,身后气流微乱,有一股淡淡的酒气,他知是夏洲跟了上来。
“阿凌兴致挺好,趁我不在大半夜还出去厮混。”夏洲仗着自己腿长,三步两步追上来,还绕着蔚凌转了一圈:“怎么,摊上事儿了?”
“我没摊上事。”蔚凌对他笑笑:“你摊上了。”
夏洲被他的惊鸿一笑勾得心痒,凑近了说道:“跟你家夏大妖客气什么,我的就是你的,天底下能认得我的人谁会不知咱俩手牵着手、心连着心?”
蔚凌道:“是吗?看来是我浅见寡识。”
夏洲道:“所以,咱们不如提前来一次患难见真情?”
蔚凌陪他兜:“怎敢劳驾夏大妖。”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里面点着光,昏昏暗暗,桌上放了一碗热汤,透着淡淡的香味儿。蔚凌没吃东西,也没觉得饿,身后的夏洲拦着他往桌子边带:“阿凌,这是北山珍菌熬的汤,尝尝。”
蔚凌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仔细观察一会儿,见夏洲眼里浸着恍惚,当是喝得有些迷离,这可真是难得事,也不知顾鸢拿了什么酒给他,能把一世凶兽喝得这般醉意偏偏。
“是不是太历院那些老怂贼活腻了,掂不清几斤几两,挑拨我和阿凌的关系。”夏洲给蔚凌盛汤,盛好了却不把汤给他,而是亲自拿起瓷勺儿来喂。
蔚凌疑惑看他,等勺搁到了唇边才乖乖张嘴喝下。
温汤含进唇间,湿气氲染,美人微抬眼眸,氤氤光成了雾。
夏洲安静了一会儿,把勺搁下,细长的指掂起蔚凌的下巴。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在勾|引我。”
他俯身,蔚凌目光随他,阴影压上来,两人距离更近了。
“罚酒吃腻了。”蔚凌不躲不逃,声音稍微有些颤:“偶尔吃吃敬酒罢。”
夏洲笑了起来,眼里却是欲把他撕碎的光:“阿凌这话怎么说得这么委屈,你在等我敬酒?难道余挽风和你谈崩了?”
蔚凌温声道:“他是顾萧的人,又与琉璃山之劫撇不清干系,我瞧他一开始就没话可谈,只是单纯给我捎个信…”
火光昏沉,映着在蔚凌那天生丽质的五官如白玉般无瑕。
夏洲摸着他的脸,低头就想亲他,蔚凌下意识要躲,却被夏洲的手掌挡去了退路,酒气淡泊,混着淡淡的妖气,他安静挨着这亲昵的举动,待他亲够了才缓缓睁开眼睛。
“你若不想听,那便不说了吧。”蔚凌眸中尽是无奈。
“听,当然听,你继续说。”夏洲轻笑着,不放开他。
“……”蔚凌舒了口气,抬指拨开夏洲的手,夏洲顺其自然将他的手握住,捏来捏去地玩。
“你说你练什么剑,弹什么琴,手指摸着都不像姑娘家那样滑溜溜。”夏洲叹息。
蔚凌把手一抽,转而去端碗喝汤,夏洲手心空空,不是滋味,但最后还是不闹腾了,倚在椅子上有模有样地说正事:“太历院的小丫头打着你宝贝徒弟的名声给你传信,次日又大张旗鼓去郭府捉了你大哥,现在又鬼鬼祟祟找上你,然后呢,就是为了让你帮忙杀我?你答应了?”
“他说召唤你的人已经在他手上。”蔚凌喝了汤
第 72 章 湿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