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全都扔掉,外围还是要竖盾架铤的。万一汉狗顶着箭雨冲进来,那就是一场屠杀。”
“你看他们,是能被命令的样子吗?不让他们先泄泄火,下什么命令都白瞎。”
同伴抬起下巴,冲着队伍里面扬了扬,“诺,你瞧头目,他不也是什么都没说吗。”
“头目……”
出言提醒的匈奴兵顺着方向看去,略过一个个人墙护卫,看到了紧抿嘴唇,表情严肃的头目。
他的确没有约束不理智行为的意思,只是让心腹举起盾牌,将自己保护得更严密,匈奴兵的视线为之阻绝。
“……”
自己想做却没有能力,别人能做却不想做。
带着这种不甘,匈奴兵抬起手,指着换个方向,第二次冲来的汉军困惑地问向同伴:
“他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他不知道,一旦被汉军冲进来,那点人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唯一的办法是警告全军,让士卒们打起精神,做好防备,不叫汉军冲进来吗?”
“这种事连你都能看得出,头目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
同伴摇了摇头,抬起手指着自己和对方,又扫过那些拉好弓的同袍,叹息一声,道:
“你我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不是令行禁止的百战精锐,能捏成一团走到这,无非是汉军欺人太甚,大家心里有股子火,不得不发罢了。
“而今正是怒火勃发之际,头目就算想管,又有多少人肯听他的?”
“可,那也不能一道命令都不下,放弃这些人,让心腹把自己围起来吧,十多人也不管用啊。”
“看事情还是浅了。”
看他还不肯承认现实,同伴轻笑一声,抬起手揽住肩膀,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
“十多个人到底管不管用,这要看你怎么用了。”
“啊,怎么用?”
对上那一双泛着迷茫圈圈的眼睛,同伴收敛起笑容,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手,拉着他来到一旁。
和那些挥舞着弓失,叫嚣着给个好看的袍泽们,以及被人墙保护的头目都拉开了距离。
“周围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拉我来着干啥。”
迎着匈奴兵的困惑视线,同伴道出了真相:
“十多人用来抵抗汉军,那当然是万万不够的。
“可若是用来争取时间,争取出谈判\/投降的时间,不仅足够,人数甚至还有些多呢。”
“投阝唔。”
最后一个“降”喊了一半,同疾手快的同伴伸手捂了上去。
一直到情绪过了激动波峰,开始下滑稳定下来,不再“唔唔唔”地挣扎,他才松开手。
“呼哧呼哧,你说头目要投降,这不可能。”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匈奴兵连连摆手摇头,不相信同伴的话,同时也反问道:
“我们是勤王军,哪有向杀了大王的汉人投降的道理?”
“嘿,这世上不讲道理的地方多了。
“单于庭一年收四五次税的时候讲过道理吗,大王拉我们出来讨伐汉军的时候讲过道理吗?”
面对质问,同伴冷笑以对。
“瞪大你的眼睛看看,马上要冲上来的,不就是之前投降的同袍吗!”
匈奴兵不信邪地看过去,还真让他从里面找到几个认识的脸。
匈奴兵(挨个指过去):龙套一号,龙套二号,龙套三号……
铁一样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认,只是匈奴兵还在挣扎:
“头目毕竟是头目,和这些人不一样。他们这些大头兵能降,带兵杀过来的头目如何能降?”
“是不一样。前一个大头目投降汉人的,现在都封了候在汉人的都城里享福呢,怎么能和被当作炮灰驱使的小卒子比。”
不等羞红了脸的匈奴兵做好心理工作,老实低头\/继续呛声,同伴抬手一指箭雨乱飞,交上火的前线,嗤笑道:
“你也不用急着还嘴,两边现在已经打上了,汉军要不了多久就能进来,到时候你看头目到底是什么打算,不就行了。”
“……如果,我说如果。”
沉默片刻,心理已经有些相信的匈奴兵试探性地开口道:
“如果头目真的降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投降?
“还是当作溃兵,跑到后面,和第二波汇合?”
言语间,称呼已经从“你”变成了“我们”,其人屈伸可见一斑。
“都不是。
“等他们打起来后,我们就趁机搬开障碍,走小路,夺上几匹马,路上拉上一些人,直接逃出这个见鬼的大营,哐当。”
一脚踢翻被遗弃的破釜,看着中间有一个破洞的釜倒扣在地上,同伴脸上浮现出了让人害怕的狰狞和癫狂:
“我已经受够了无休止的战斗,收购了每日精神紧绷,有分毫放松就变成一具尸体的日子。
“我要离开这个破地方!”
在生死握于人手,随便一点由头(缺粮、立威,或者单纯看你不顺眼)就能拉出去砍头的军中,非常容易滋长人心中的狂躁。
尤其是作为战不利的一方,在上述的压力之余,还要考虑战败后的结果。
第三百四十四章:李少卿:破胡,如驱牛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