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汉回味谭少传的话,忽然倒抽一口冷气,拨通电话说:“良哥吗,请过来一趟。”王祖良进来,脸上依然冷淡。“良哥请坐。得告诉你一件事。”银汉把门关上说,“谭少传跟我说,你只有老老实实跟着我才能有出路。是不是背地里,他曾经跟你说过你年龄比我大十来岁,就不能听我安排工作这一类的话。”祖良倒抽一口冷气:“说过,他昨天下午跟我说的。他说你是新贵,我是落毛凤凰;他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没有你;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还穿露裆裤。”银汉说:“他在搅合咱俩打架。”祖良想了想说:“他这也告诉你了?”“没有。我推测必定有此事。他谁都害,即便他信誓旦旦表示唯独不害你,敢信吗?”祖良愤恨道:“这个王八蛋。兔子不吃窝边草,那多坏的人还不害身边人。”银汉说:“这个人历史就有问题。他说他蹲过监狱、当过皇帝。”王祖良说:“文革时期有个词叫反革命坏分子,我看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严重心理变态,不存善念。尹书记调走,也是他的杰作吧?”银汉原本病重,加上一气,支持不住。
沉默了一会,祖良问:“身体好点了吗?”银汉摇头说:“没好,好像怎么都歇不过来。真够了,什么时候才退休。”祖良说:“你没有三十年也得二十八年,早呢。叫我说你办个家庭病房,也能得个空休息休息。你看黄书记,呀呸,我怎么提他,不算。”银汉说:“辞职回家休息算了。”“这算怎么回事,年轻轻的,”祖良端详着银汉的神色说,“我看着你最近瘦多了,也黑了。干咱们这行的,都劳累过度。可是你太年轻了,这么没精打采的,时间长了没好。我从前没觉得前途渺茫,而现在老觉得没底。干脆不想,越想越烦。有时候真想把桌子砸了,尤其是刚从老庞那里出来的时候。谭少传好跟我说命运,一听他说,我就觉得没法过。他懂多少?”“他一点都不懂。以歪理邪说为主,目的不在学问,而在私利。”“就是。”王祖良神色和缓了些,“都知道你好学,可是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对学习不感兴趣了。前一阵子海英不相信你放弃晋职称,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说的是实话。”银汉点头:“良哥明白人。我可能得了波闰由德森症,不论什么信息,都无限制自动加载放大,永无休止。我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了。”
祖良吃一惊,故作轻松说:“不会吧,你觉得怎么才好?”“我也没办法。特别羡慕文盲,多少信息在眼前过依然可以不反应。”银汉怕当着祖良的面流泪,就伏在桌上假装休息。祖良憋了半天迸出一句话:“在咱单位学习没用。咱们忙得喘不上来气,哪有功夫;老庞看见谁看书,才不允许。就算什么都会了,也还得听老庞的。”银汉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祖良说:“你看老庞得意的,一点都不讲理。他不读书还说人家读书的都傻。尹书记那时候说他糊涂,你看他糊涂不?”“糊涂是肯定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吃。”银汉上不来气,伏在桌上歇一会。王祖良没吭声,轻轻出去了。
电话响,银汉吓一跳,是庞垒来的:“小汉吗,来一趟。”银汉忍着不舒服出来,一扭头,恍惚间似乎看见小宋跟一个女孩在塔松后面站着,两人离得很近。庞垒两手抄在裤兜里正在屋里转悠,马上热情地说:“小汉,笑面虎的那个提案,你给审一下,给他出个报告算了。笑面虎哭得鼻涕眼泪过不去,咱就给帮这个忙吧。”银汉说:“如果案发时他不在场,聘一个律师做无罪辩护,咱们哪能帮他干这个。”庞垒说:“也没啥事。”“有没有事是法庭的业务。那个照片没法鉴定,不能作为证据。”庞垒沉下脸:“这点事都办不了,你们都干什么的!”银汉心头火起,但是忍住没说什么。庞垒态度又缓和下来:“能有多大事,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法庭上做不得假,后果没人承担得起。”庞垒一脸不屑:“什么后果。我之所以用你没用别人,是看你工作还可以。这是给你的机会,要不你什么前途?”“你想用谁就用谁,怎么对你有利就怎么办好吗。”庞垒一下卡壳。银汉说:“徐科长和良哥都办不了,我难道比他们强。”“下级的意见可以拿出来,但最终还得领导拍板。就这样,办去吧!”庞垒把放在桌上的材料朝银汉猛一推。
银汉心事重重地拿着这个材料回
六 调虎离山 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