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汉睡了一个钟头醒来,见晓风坐在桌前写作业。起床穿衣服又要走,晓风说:“爸,这个题我不会。”银汉忍不住流泪:“自己看着办吧。”晓风害怕:“爸,我感冒了。”“乖,爸爸已经顾不上,有事跟妈妈和姥娘说。”晓风不敢说什么,点点头。银汉顾不上思考也没气力问,行尸走肉般开了大门就走。彩娟母女又从当门屋出来,美芹说:“汉干啥去?”银汉说:“回那边去。明天给我爸出殡,我也不放心我妈和我姐。”美芹说:“那是,你看看去吧。”银汉对彩娟说:“明天你和晓风得去殡仪馆,给爸爸出殡去。”彩娟说:“我明天一早吃了饭就带晓风去,今天给晓风的老师说好了。”“晓风感冒了,你照顾一下。”“你放心吧,交给我了。”彩娟信誓旦旦地说。“谢谢。”银汉忍着泪,摇摇晃晃、昏昏沉沉往外走。
银汉搞不清路上怎么回事,仿佛这个世界停滞了。行人往来如梭,听得车辆和自行车行路的声响,却辨不清这些声音的来源是什么。路旁树下围着七、八个人,无声往树根处看。银汉拨开人群,只见一个穿深红套装的年轻人躺在树坑边的地上,两眼紧闭。银汉费力地把他扶起来,问:“弟弟,你怎么了,我送你回家。”男子马上睁开眼端详银汉,口中带着酒气,眼神中带着傲气:“你是Ta派来的不?你给Ta说,Ta不来请我,我就不回去。”银汉放下他就走,男子在后面喊:“你别走!你告诉Ta,不派车来请我,我就不回去!”银汉不理。
到了李惠慈家,银汉哆嗦着摸出钥匙,好容易开了门。碧喜出来说:“银汉你干什么去了?”银汉说:“我回去睡一觉。”“在这不能睡吗?”银汉忍不住流泪:“你们不说不能过,我听见不能过,你说怎么办。”碧喜着急说:“说话怕什么,你怎么这个样子!”“我怎么了!”银汉进里屋倒在惠慈的床上就睡了。
被子是那么的凉,周围仿佛是冰窖,长时间剧烈的寒冷让银汉无法忍受,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夜不知道怎么过的,天地都在旋转,这个世界没有能定位的东西。一切都仿佛飘在空中,只有暗物质在旋转、奔腾,突撞、吸摄。迷迷糊糊间天亮了,碧喜和俏月在外屋说话。银汉觉得身子僵硬,胳膊腿都在打颤。艰难地穿衣下床,来到外屋坐在沙发上。
俏月看着银汉说:“你冷吗?”“冷,一夜没暖过来。”“你打开电热毯。”“不知道有电热毯。”“你家的电热毯都怎么用?”“没有电热毯。”碧喜问:“那你岳母不用吗?”银汉说:“她什么都有。”碧喜说:“你跟谁说一声,谁还能不帮你。”银汉的反应已经很困难说:“脑子不转圈,想不起来。”银汉喝了一杯水,稍微暖和些,对俏月说:“妈,你给我们做顿饭,今天我和我姐给爸爸出殡,一天不能过,你做完饭就可以休息了。”俏月说:“多麻烦,碧喜做去。”银汉说:“妈,今天的事,怕是我俩都受不了。你不用出门,怎么不行。”俏月厌烦地说:“我还不知道跟谁说呢,我也伤心,没人伺候我。”碧喜说:“算了,我做去吧。”银汉说:“你完全可以休息,我们俩都休息不成。今天一天的事,能不能支撑下来都是未知数,你怎么就不能尽点义务。”俏月恼羞成怒,蛮横喝道:“我不愿管!”银汉口齿不清地说:“你……总是抱怨别人给的待遇不能让你满意,成什么样子。哪有当妈妈的体统。”来俏月跳脚大叫:“我就这样,不用你管!”
银汉一下闷住,一大会没说话,接着往外就走。俏月出来看,见银汉右手捂住胸口靠在碧喜屋门外的墙上喘息。问:“你怎么了?”“心脏要蹦出去。”“心脏怎么回事啊?嗯?”银汉感到要虚脱,就尽微弱的一点力气打开大门,摇摇晃晃往外走。俏月跟出来,连连说话:“你干什么去?还没吃饭呢。”银汉神情恍惚地说:“我上太平间去。”俏月拔脚追过来,拉住银汉的胳膊拼命往后拖。银汉说:“你松开,我得走。松开,快松开……”俏月死命拉着不松手,银汉栽倒在地上。俏月惊叫:“碧喜,碧喜,你快来!”碧喜吓坏了,蹲在银汉旁边晃晃他,银汉没有反应。碧喜跑到刘进权家门前就拍门:“刘叔!刘叔!”里面没动静;又跑到申广福家:“申科长,开门,申科长!”同样没动静。碧喜朝天喊:“爸,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弟弟!”
扈美芹与彩娟和晓风吃着早饭,彩娟笑道:“今天银汉又得晕。”美芹马上:“汉这一阵子看着没事,慢慢就好了。”彩娟说:“他撑的时候不短了。要在以前早晕了。”话音未落电话响,彩娟接起来,“嗯嗯”几声扣下,穿外衣就往外跑:“我说银汉不行了吧,麻烦了。”彩娟刚到水利厅家属院门口,就见一辆救护车响着笛开出来,风驰电掣往市立医院方向开走了。彩娟心里直哆嗦,使劲蹬自行车追赶。到了医院,见银汉躺在担架车上,两个医护人员在检查,碧喜站在旁边不安地看着。彩娟拉碧喜出来说:“银汉怎么样了?”碧喜刚要说话,电话响,是冉新堂来的:“碧喜,我们几个都到了,你和银汉在哪?”碧喜说:“我们已经到医院了,在急救中心。银汉晕过去了,正在抢救。”冉新堂遗憾的声音:“昨天叮嘱你们爱惜身体,别的什么都不要管;你们俩如果出了什么事,今天的场面怎么应付。快找人照顾银汉,你先过来吧。”
“银汉,没事不?银汉,银汉。”彩娟在银汉耳边轻轻说着,摇晃他。银汉费力地睁开眼,辨认了好一会才喘息着说:“彩娟,帮着咱姐办完今天的事,我给你磕头。”说毕又昏厥过去。彩娟很开心,轻轻在银汉脸颊上亲一口说:“放心吧,有我呢。”碧喜说:“彩娟,晓风呢?快喊他来替银汉。你不能不在场。可是,银汉怎么办。”“我让存忠哥来照顾一会。”彩娟说。“那太好了。你存忠哥是个操心的人。”碧喜心里踏实了些。彩娟一一打电话,先是晓风骑着小自行车来了,既而存忠也来了。彩娟自然而然地吩咐:“哥你在这看着,我和晓风得上殡仪馆去。”存忠说:“去吧,我看着妹夫。”扈美芹伸头进来:“存忠,汉啥样?”存忠小声说:“别那么大动静,坐那里一声别言语。”扈美芹真听话,不声不响。
鉴定中心和局里一群人来给李惠慈行礼,听说银汉在
十 把她手里的钱都抠出来 6[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