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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把她手里的钱都抠出来 6[2/2页]

福缘策 栾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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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中心,就相约过来看。彩娟连忙追过来,拦住他们不让进,并示意他们不要吭声。众人于是无声在银汉跟前看了看,都悄悄退出,回到殡仪馆去了。
      银汉叹息一声醒来,心脏无力,想动一动都困难。银汉说:“存忠哥,你得上班。我这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不忙,坐会。”存忠说着,对美芹说:“姨你回家吧,在这帮不上忙。”美芹说:“汉得想得开,谁家没老的,人都得走这一步。”“呀,你知道啥!照顾病人的,直往说话让病人咋休息,回家吧别添乱。”存忠麻利地说完,又不好意思笑笑。美芹乖乖地说:“那行,我走了。”彩娟跑来,见护士来给拔针,说:“输完液了?正好,回家。”转而对存忠说:“哥,你走吧,我送银汉回家。”银汉说:“那边摆着席,存忠哥在那里吃了饭再走。”“不了,我还得上班上去,还有事没办完。”存忠叮嘱了一句就走了。银汉问:“殡仪馆那边的事办到什么阶段了?”彩娟说:“已经办完了,客人都去吃饭,咱姐还没忙完,我先过来了。”银汉两腿轻飘飘迈不成步,抓住暖气片稳稳神,扶着墙往外走。彩娟说:“坐公交车吧。”上了公交车,银汉却坐不住,身子沉重往前栽。彩娟坐在身后,两手交叉将银汉套住往后拽着。碧喜来电话:“银汉怎么样?”彩娟说:“输完液了,我们回家去。”碧喜哭着说:“我想见银汉一面。”彩娟微笑着看着银汉,银汉困难地摇头:“别,让她回家吧。”
      到家,扈美芹忙跑出来看,悄悄说:“去睡吧。”进了屋,银汉对着彩娟就跪下,磕了一个头。彩娟心花怒放,搂住银汉要拽他起来,却拽不动;银汉要站起来,也没有力气。扈美芹紧走过来与彩娟一起才把银汉架起来。“睡去吧。咋不让老头子替你爸去死。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扈美芹说着,流下一行泪。
      晓风回来了,扈美芹也脚步嚓嚓跟过来。银汉说:“晓风,上爸爸这里来。”扈美芹对晓风说:“刚才就到点了,你上学去吧。”银汉实在不能忍,朝晓风伸出两臂:“晓风,来……”晓风忙要过来,扈美芹朝晓风怒喝:“你还不上学去,有你啥事!”晓风习惯性地要走,却看到爸爸期盼而又紧迫的神色和张开的怀抱,就冒着扈美芹严酷的催促声,坚定地走到了银汉面前。扈美芹厉声大喝:“你没听见啊!”银汉一把将晓风抱在怀里,大哭起来。扈美芹顿时羞愧,也鞠一把泪,小声说:“哭哭就好了。”
      彩娟傍晚下班,爬上床亲亲银汉,又胳肢他。银汉不耐烦说:“别搅合了。”彩娟赶紧摆手表示不再打搅,退走了;晓风回来了,走来走去;扈美芹也脚步声“嚓嚓”作响,关门声当当不停,银汉只想吐。
      银汉问晓风:“宝宝,今天爸爸搂着你大哭,吓着你没有?”晓风不安地说:“爸,我不怕你哭,就怕你不理我。”电话响,晓风去接,说:“姑姑让我去拿东西。”过了一会晓风回来,对银汉说:“爸,我给你汇报一下。姑姑给了一只鸡,一篓鸡蛋,还有一箱牛奶,给你补身体的。”银汉说:“我真废物,老让你姑姑花钱。交代得很清楚,我宝宝长大些了。你带着这么多东西,路上没摔车子吧?”“没有,一点都不沉,还没我的书包沉呢。”
      扈美芹无事过来看,银汉对晓风说:“宝宝,把这箱奶提到你姥娘那屋去。”扈美芹脸红了,喜气洋洋说:“还要你姐姐的东西,别财迷了!你不告诉你姐姐咱家订着奶吗!”银汉耐不住,说:“家里是订着奶,可都是你喝,我什么时候喝过!”扈美芹理直气壮地说:“年轻的都是留给老的小的,谁家自己喝。”李银汉回敬说:“你有这个想法,我不可能不痨伤。”扈美芹马上不吭声,回屋去若无其事;银汉却生了两天气,怎么都不能释怀。
      银汉坐立不安,又去看俏月和碧喜。碧喜问:“你那天回去没事不?我和咱妈都担心你。想着这一个月都不合适出门,免得人家忌讳,就没上你那里去。”银汉说:“她们并不忌讳这些,岳母从来不祭祀。”碧喜说:“关于她父母,她平时都没想过吗?”银汉说:“她平时过得非常开心,什么都能耍得开。只是每当过年的时候就无端烦恼,发脾气。咱爸出殡那天,总没有不该发生的事情。”“没有,那天一切都很顺利。晓风代替你挺有样的,我拿着灵位,让他捧着遗像,他很听话又尽心,客人都很感动。我一哭,他也跟着哭。刚开始的时候,我单位和你单位的人刚来,问我银汉在哪,我说弟弟在急救中心抢救呢。”碧喜说着,语声哽咽,又掉下泪来,“我这两天看见刘进权和申广福就烦。那天你晕倒了,我去拍门,他两家都不给开门。他们当年有事就来找咱爸,就那么现成;咱有事找他们,他们就那个样子。”银汉说:“事上看人品,明白就行。”碧喜说:“客人说晓风长得细高高,玉树临风,斯文又懂事的翩翩美少年,都夸你教育得好。那天真像你说的,自家人不闹,外人才不会。”银汉点头说:“正心、修身、齐家,不会错。咱爸一生谨慎,对人至诚有遗爱,后事不应该麻烦。你害怕闹事的那几个人,对咱爸有愧而不是有气。”
      碧喜说:“银广跟我说,看见咱俩伺候咱爸那么尽心,他多后悔。他爸去世的时候他们没伺候,光觉得对不起他爸。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咱大娘跪在灵前哭得比孝子都恸,瘫在地上扶不起来。”银汉说:“对继承人没有信任。当初小青都是一口一个婶子,亲得比自家人都贴心。那时候咱们反倒显得疏远。”碧喜说:“小青占霸住了,不许别人碰。你那天把她推开,把我吓坏了,我真害怕你跟银广打起来。小青不过是想看看咱爸,也没别的意思。”“咱们去看咱大爷的时候难道有别的意思?小青把你的手拨拉到一边,碰都不让碰,把你气哭了。我并没把她气哭,她的神情都没变。”银汉支持不住,说,“我够死了,得回去休息去。”碧喜说:“你在这睡呗。”“不了,我不大能说话,在那边一句话不说都可以。”
      银汉记不得怎么回去的,只觉得天地都跟着难受。浑身疼,皮肤疼得不能碰。早上穿衣服的时候,内衣袖子在胳膊上擦过,就像砂纸打磨一样疼痛。思维沉重得不能回旋,想干点什么也不能够,吃了早饭又睡下了。

十 把她手里的钱都抠出来 6[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