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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离家 8[1/2页]

福缘策 栾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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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气罐嘶嘶响着,屋里煤气味越来越浓。银汉忙着去把煤气罐关上,又撕掉粘在门窗缝上的胶带纸,然后打开窗户、打开排气扇。没魂一样东一头西一头地忙过一阵停下来,呆立在那里想想还有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没有停止。门早就走扇,插销怎么都拽不出来。银汉用肩膀顶住门,哆嗦着拼力一拽,开了。然而气闷,身子渐渐不听使唤。忙挣扎着走进卧室,躺在床上。意识一阵模糊,仿佛回到了过去。入学时大声朗读日内瓦宣言的情景言犹在耳;入党时宣誓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誓词记忆犹新。那时候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是多么的豪情万丈。银汉慢慢恢复了清醒,忽然回过神来:“我在干什么!我不能死,我还有事要做。晓风还小我不能不管,家里的不平该整理了。”
      彩娟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刚进大门,美芹就赶紧跑到大门底下既兴奋又紧张地对她说:“汉今天不做饭、不吃饭,也不开灯。”彩娟忙摇手推开她,轻轻地来到屋门口,无声开门伸头往里看。慢慢走两步,里面黑洞洞,一点声音都没有。彩娟悄悄退出来,进当门屋。美芹小声问:“啥样?”彩娟说:“咱先吃饭吧。”
      银汉头脑清醒了些,坐起来。彩娟发现银汉亮了灯,连忙跑过来,看着银汉的神色说:“吃饭去吧。”生活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
      银汉忽然想起闪锐似乎说起过有个熟人跟发明局有点什么关系,而今竟忘得一干二净。闪锐跟发明局算有关系吗?问问好不好?单位跟发明局不对口,能跟他解释得清楚吗?会不会让他很为难?银汉很羡慕彩娟,从来张口就那么容易,而到了自己怎么就那么困难。自我壮壮胆,拨通了闪锐的电话。证实音一响,忽然间昨天的情景又再现,重新陷入崩溃状态。忙把电话挂了,脑子又开始混乱,扶在桌上歇息。忽然电话响,银汉吓一跳,居然是闪锐打来的。银汉尴尬,手也打颤,勉强说:“闪锐……”闪锐的声音:“主任,银汉哥。银汉哥?”“没事,闪锐……”银汉却想不起来该说些什么。“银汉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我……”却说不下去。闪锐着急起来:“银汉哥,你现在在哪,你在家吗?”“在……”银汉声音也哽咽了,忍着泪,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这就来,你等着我。”闪锐电话挂断了。“我哭什么,丢人现眼。这可怎么办?”银汉镇定了一下站起来,却心乱跳,上不来气。闪锐一定这就过来了,彩娟娘俩又得没完没了地问,唯恐漏掉一个细节。银汉马上换衣服,洗把脸就赶紧走出去。要关大门的时候,听得美芹的门响一下,赶紧关上门往外跑。出了富进巷来到广川路口往两边看,见闪锐骑着摩托车从南向北来。
      闪锐来到跟前说:“银汉哥,接了电话我赶紧就来了。怎么了?”银汉说:“没什么,脑子直犯糊涂,不知道怎么就拨了你的电话,不好意思……”闪锐支上摩托车说:“没事,银汉哥你还好吗,这几年怎么过的?”银汉说:“脑子容易犯糊涂,特别怕打扰。想联系我的事,又怕她们知道了没完没了,不想告诉她们。”闪锐从消防摩托车上拿出工作服铺在路旁台阶上,二人坐下。
      银汉歉意说:“不能带你到家喝点水,我这个二夹梁子的状态对不起你。”闪锐很开通地说:“没事银汉哥,咱说说话。”“你们小夫妻那么忙,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可是我现在实在没出息……”闪锐说:“都有过不去的时候,说出来就好了。”银汉忍不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低下头说:“家里的魔难,自开始就很重。当时我体力充沛自信心很足,以为凭借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化解,这么多年一直不遗余力地解决问题。可是眼看着快要成功,却坚持不下去了。”闪锐说:“有话别憋在心里,对彩娟姐和大娘讲啊。”“每次发现问题,都对她们耐心讲,可是她们不听。论讲理,她们根本讲不过我,有时候一句理都没有。说重了她们瞎操,说轻了又嬉皮笑脸放赖。我每天忧心如焚爬不出命来,她们整天高兴得忘乎所以,真神经病。没法跟她们交流,她们只要自己不吃亏就好,漠视别人的生命。”
      闪锐愣了片刻说:“别跟没文化的人一般见识,有话跟嫂子说。”银汉说:“彩娟跟她妈一个论调,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被无知者统治了大脑,金钱搅得人一团糟。在这里面,我心力交瘁,回天无力。这不是我该争取的东西,只能选择放弃。前天我差一点自杀,在这里已经活不下去。”闪锐吃惊地说:“银汉哥,有难处跟我说。你千万想开些,你得替晓风想想,他还小,失去父亲,他怎么接受得了。”银汉悲从中来,竭力想控制自己,可是眼泪还是刷刷地往下流。“银汉哥,想哭就哭出来吧,心里会好得多。看你这么为难,我的心都碎了。”闪锐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说,“银汉哥,我发工资了,这点钱你先拿着,想买点什么就买,千万别为难自己。”“不不,我有钱,不缺。”“银汉哥,咱俩谁跟谁!”
      银汉抓住闪锐的手腕,眼泪却再也忍不住,说:“这些年我真的很难。我父亲最疼我,但是他生命走到了尽头。这边的家人对我管束很严,干什么都得她们批准。我都干过什么坏事让她们这么不放心?”闪锐眼泪陪着往下掉,轻拍银汉后背说:“银汉哥,有话跟我说,我支持你。你如果干坏事,就没人干好事。”银汉擦了泪说:“这些年,我只感到寒心。我没敢松懈一会,放弃了休息,放弃了娱乐,辛辛苦苦搞这项发明。眼看着成功近在咫尺,可是怎么都支持不下去了。没有人理解,只有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拼搏得九死一生仍然没有结果。”“银汉哥,有事一定要说出来,一个人硬扛要出事的。”掏出手绢给银汉擦泪。
      银汉调整了情绪说:“这会好多了,谢谢你。这钱你拿回去,我的钱够花。让我耽误了那么久,真不好意思,快回去吧。也没让你进家喝口水,真对不起。”闪锐说:“银汉哥,你拿着,现在用得着。我真心实意的,你难道信不过我。”银汉说:“信得过。我真的不缺钱。这会好多了,谢谢你。今天这事都怨我自己,我的人生观需要调整。只讲奉献不讲索取犯了左倾错误,迷信道德。在此之前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个思想残缺的人。痛定思痛,这个局面该结束了。”闪锐说:“银汉哥你能想得开,我就放心了。”从后备箱里拎出香蕉。“香蕉拿回去,我不想让她们知道。”银汉把衣服抖了抖,也放进后备箱。
      闪锐走了,扈美芹还在家怀疑着呢,银汉上集市上买了点鸡肉回家。扈美芹在院子里站着,见了就直勾勾盯着看他手里拿的东西,说:“吃点肉行。”
      家里的气氛毫无改变地让人感到压抑和愤恨。没过几天,银汉又够得过不去。想了又想,鼓足勇气对彩娟说:“彩娟,我控制不住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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