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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魔鬼归正 8[2/2页]

福缘策 栾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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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汉步伐非常快,说话时已经走到门口。坤贤和世林都呆呆地看着不响。建虎坐在走廊里,见了银汉脸上顿时堆上笑,既而笑容改为诧异又变为恐惧,然后也呆呆不动。银汉没打招呼,低头走出去。出了住院楼,回想刚才建虎的表情,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够十五个人瞧半拉月的。
      一早银汉起晚了,扶着腰去做饭。彩娟说:“下午送二姨回家。”银汉说:“才住几天,怎么回去这么快?”“住几天就行呗,晓风该回来了。下午我送二姨去吧,你这个样。”银汉说:“对呀,这才像个样子。”彩娟心里甜,吃饭时笑眯眯看着银汉,一会按一下他。银汉报之以笑脸,虽然并没兴致。
      饭后银汉换上运动裤,腰疼,躺在床上歇歇。彩娟得意地说:“我一看就知道你要锻炼去,我把三轮车推过来你充电。”银汉说:“我去推,你上班去吧。”“我推过来就行了呗,你还跑两趟干什么。”彩娟走后,银汉就忘了。门又开,彩娟伸头说:“充电。”“哦,充电。”银汉忙狼狈地坐起来。
      午睡美芹没睡着,接着给美善说话:“汉对人实诚,没坏心眼。他那回上介绍所给我找对象,说有四个老头让我随便挑,都是干部,月工资最少的四千,多的上万。我说我不要!我这辈子就粘定你们了。”三妹的表现跟原来不一样,兴奋、娇羞得像天真烂漫小姑娘。美善注意地看看美芹,见她的脸绯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满面春色心旌摇荡,跟从前与满仓闹离婚的时候判若两人。美善不惊动她,无表情说:“那怪好。”美芹说:“我一想,还走那一步干啥,就跟着他们过吧。还没听说过女婿给丈母娘找对象,咱庄上共总没见过这样的。都是不让走,怕家产少了。”美善凡事不发言,美芹又在耳边小声说:“这样也好,不生气。咱当老的,就图给孩子落个过活,不走那一步。跟着汉过也行,不受屈,想咋样就能咋样。老头子要是不走多好,就是他浪,光想外边的女人。”
      银汉开门进来问:“彩娟呢?三轮送来了。”美善拿着包过来招呼:“外甥女婿来了?”美芹说:“这次汉再不舒服也得挑担子。”银汉说:“彩娟去。”把三轮车钥匙递给一脸笑嘻嘻迎过来的彩娟。“你不去啊?”美芹很意外。
      银汉交代毕就回家去,彩娟带着美善上路。美善连着说:“娟,你车把别拐稳着点,我怕掉下去。”彩娟说:“身子往后靠在我身上,两手抓稳掉不下去。”
      美善走后美芹无事干,忍不住又琢磨银汉:“汉不惹人烦,就是不喜欢人。他要能回来,啥事都没有了。他还回来不?”前前后后想一遍,终于叹口气:“汉是个菩萨,拿不了他。”历史有惊人的相似:“老老头子跟汉一个样,啥都学,学会就不干了。不到吃饭的时候不回来,吃了饭推碗就走。有能耐的都不住家里。唉,为啥老头子不这样,他要是不闹离婚,住外边也不咋。没法,命孬,没摊上好人。”美芹心里踏实,看起电视来。一边看一边评价哪个坏,哪个更坏。
      碧喜从七里庄回来,平澳已经做好饭,揶揄说:“没在那边吃?”碧喜说:“咱姑、咱姑父那么大年纪了,不给他们找麻烦。”平澳说:“都是给人家送完礼连饭也不管,你家这个样子没见过。”碧喜说:“也没别的,让他们庄上看看咱姑有人疼,没人欺负她。”平澳说:“谁疼你。”碧喜说:“你疼我,我疼你。”
      平澳对俏月说:“姑姑那个法就不行,光想出名,村里四个村干部去看她,根本没跟她说几句话,站在那里光商量自己的事,商量完走了。姑姑就那样愣愣地等着。四个人走了以后,景得她手按着胸脯,仰着脸美得不行,说:领导都来看我了,我也行了。”碧喜问:“哪天?”平澳说:“就是咱俩第二回值夜班那次。早上起来,你当紧上班先走了,福莲还没过来,我等她来那会。福莲看见我给姑姑烤电,赶紧催我:收起来、收起来,领导来了。我想哪一级领导来了?就那四个怂包我就得回避?看我退休了不在职是不是!论级别我不一定比他们低。哪个村官都能官越当越大吗!”碧喜红了脸笑了:“农村的没见过世面。那是她村的领导,管着她呢。”平澳说:“我说姑姑官迷吧,要是国家领导去看她,还不把她吓死。你也是在职领导,她怎么不景。”来俏月笑起来。碧喜稍窘:“我干的什么工作,咱姑一辈子没问过,说也不懂。不信你问问咱姑,银汉是干什么的,她保证听都没听说过。”平澳说:“什么都不知道,瞎景。”
      来俏月说:“你姑一辈子没出过门,好歹比你奶奶强点。你奶奶感冒,你姑父让医生上家来输液,你奶奶就给你姑五块钱,说:不花你的钱。”平澳说:“五块钱才到哪里。”俏月说:“还是几十年前的价钱。只要听说你奶奶病了,你爸马上就给报销。这还算你奶奶自己掏钱治病。”平澳说:“老妈妈会吃就行。不用老上七里庄去,你去他老两口子怪高兴,都财迷。”碧喜说:“咱姑不财迷,只是说说话。”“人越老越财迷。不信你试试:一点礼物都不带,敢去不?”碧喜笑了:“不敢去。”平澳说:“还说她不财迷。想你的东西,不是想你这个人。我明天出门,后天回来。”碧喜笑道:“那行,我清冰箱,让银汉来吃饭,省得老放着了。”张平澳说:“你那个法对人都不行。要是让我吃剩饭,我一辈子不进你的门。”碧喜说:“银汉不这样,你给他好的他不吃,说看着烦。”平澳叹口气没说话。
      次日碧喜给银汉打电话:“你姐夫腰疼,你来给揉一揉吧。”银汉买了一个红外线治疗器就来了:“平澳哥不是腰疼吗?”碧喜说:“不用揉,你姐夫看他孩子去了。我说让你来吃饭,你再不好意思。好几天没听到你的动静,看看你没事不。”“又中计了。”银汉说,“小神灯挺好的,发现有冻伤的迹象马上烤;注意保暖,别穿那么少。”碧喜俏笑说:“愣人不穿棉,美丽动(冻)人。手烤好了,看明年能不冻不。前几天咱姑出院了,回家歇着。”银汉不解:“怎么又出院了?”碧喜说:“才又住院六天,我去值了一天夜班。这次是要中风,说不出话来。这病可快了,说得就得。”银汉摇头:“什么中风,不会。发病前会有征兆,咱姑一点都没有。”碧喜说:“也是。医生也没说中风,就说感冒。”来俏月说:“福莲给她买个电热器,她嫌费电,不用,说出院那天照顾得不好:这个小虎子,把我往床上一放就不管了,床上就一床褥子、一床被子,冻得我死过去了。你姑还说福莲也不老在那,一会回去干这,一会回去干那。”
      碧喜说:“她糊涂了吧。要是糊涂了,就快了。”俏月说:“她清亮着呢,非活一百岁不可。”碧喜胆怯,对银汉说:“咱姑说上次住院花了一万八,就报销四千块,恐怕你的两千块钱还不上了。”银汉说:“咱们家对她全是施舍,难道指望有回头钱。”碧喜说:“咱姑没事了,我和咱妈去看她去的时候,她坐沙发上吵姑父。姑父现在给她做饭,她闲着了。看着比从前好多了,就是能活一百岁。”
      吃完饭银汉要走,碧喜说:“急什么,说会话。咱姑光叨念,说:我又住院你没告诉银汉吗,他也不来看我。他要是知道我住院,肯定得来。你去看她一趟吧,她老惦记着。”银汉顿时来气:“我没理由去看她。”碧喜说:“看姑还要什么理由。”银汉说:“你忘了咱大爷住院的时候小青怎么对你的?兄弟媳妇忌讳。福莲表现还不错,到现在都没翻脸,给的面子不小了,怎么还不自觉。”“又来了。看你,断案子似的。”碧喜口气又软下来,“你又想犯病不是?”银汉说:“咱按规矩行事好不好,非礼勿动。不该去的坚决不去。”
      碧喜说:“咱姑对咱家有恩,咱奶奶是在她家度过晚年的。”银汉说:“在她家住并没白住。咱爸每月送钱,买一堆东西。平时姑姑家不论有什么事,咱爸都一力承当。如果不是因为奶奶在那里住,凭什么得到这些?咱奶奶什么事都是咱爸担着,姑姑等于当着保姆,领着保姆费的。咱不自作多情好不好,她把你当成什么。”碧喜说:“我是她亲侄女,娘家人。”银汉说:“既然是娘家人,平时走动,光给她东西,她回过没有?”碧喜说:“咱奶奶在那,不用回。咱姑原来也说,让翠粉姐来看咱爸咱妈,咱爸烦翠粉姐,给咱姑说不让上门。”银汉说:“咱爸卧病时,在床前伺候的除了咱俩还有谁。如果不舍得用咱俩而用翠粉和小静,她们家人谁会愿意?”碧喜说:“他们都不懂,来干嘛。来了咱还得伺候,更麻烦。”银汉说:“倒贴人家都不领情,还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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