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怀疑这里面加了成瘾性的东西,要不怎么老想吃。这得提高警惕,不吃了。”“哪有啊,我怎么不老想吃。”晓风刷锅回来,“还吃点不?”银汉说:“不吃了,别提。明天吃什么?哦,明天就我一个人。凑合凑合。”晓风说:“你又凑合。跟人家凑合凑合,跟自己还凑合。”银汉说:“就是跟自己凑合,跟人家可不能凑合。”
次日上午,晓风沉着脸来了。银汉拉着他的手问:“宝宝怎么了?”晓风训话一般板着脸:“你知道你不正常不?光顾自己不顾别人的感受,你现在与世隔绝知道不?”银汉听得惊心:“你是说,我现在……在流氓平台上当着流氓的吗?”“不是。你现在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你知道吗?整天胡萝卜白菜,看见萝卜两眼放光,这是人过的日子吗?”银汉说:“多幸福。前一阵子跟你在学校,想吃什么吃什么,完全是天堂。”晓风纠正说:“那是吃大食堂,不是天堂。上百度百科查查人应该怎么生活。今年你就茹毛饮血,下年你就吃糠咽菜上街逮兔子。”“又不是深山老林,谁家的兔子让我随便抓?今天你是单单表达自己的情感,还是带着任务来的?好吧,我上街买点东西,上那边跟你们团聚去好了吧。”晓风说:“不是让你给谁做贡献,想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你让一圈人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谁看见你不发愁?你今天别工作。给自己做点好吃的。这样下去,到下一年你就得上街抓兔子去。”银汉笑着说:“不会,孔子说最高境界是自由。”晓风说:“知道你有多自由不?穷得叮当响还敢跟人家比。中国人有你这样的吗!”银汉大笑:“全拜冯老师娘俩所赐,把丈夫搞成穷光蛋是这个家的传统。”
晓风悲愤流泪:“你真的要变成野人了。你得克制,咱还过不。”银汉笑道:“好像我愿意这样。我不忍心打击你,你是好孩子,最可爱的宝宝。哭什么,我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好过百倍。”晓风哽咽一会说:“我想着别跟你吵架,结果又跟你吵架。我跟我妈从来不吵,她一说话我就无语。”银汉说:“我的环境就是这样。生活基础薄弱,常常需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才能维持正常,只能把奋斗中得来的胜利当成享受。这是血汗浇铸的成功之树,代价大到不能接受。还好后遗症已经消除,正在走上坡路。目的地已经不远,人在旅途不要急。”
晓风哽咽着说:“嗯。你生我气不?”银汉笑道:“爸爸什么年纪还生气,下雨天哄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给我娃找衣服,走,跟爸爸看看去。”打开箱子,找一身体面的秋衣秋裤说:“你姑姑给的,我娃穿上最好看。换上,回泳利园陪你姥娘去吧,她们需要你。”晓风说:“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再走。”银汉想拒绝,终于没说出口:“行。为了充分展示我不再一根筋,我等着吃现成的,享受一下我娃的孝顺。”
晓风去买菜回来,在厨房忙和了一阵子,端过来馒头和一盘土豆肉泥:“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把它吃了。”银汉惊叹:“我的天,真有人孝敬我了。”一会,晓风又端来两碗萝卜汤说:“鸡汤萝卜,这才叫萝卜。”银汉说:“看见我宝宝做的萝卜,我得两眼放光。”晓风尝了一口土豆肉末说:“凉了,热热去。”“很好不用热,感觉在过不劳而获的贵族生活。”晓风说:“土豆少了,显得咸。土豆可以当主食,这一盘的成本是八块钱。”银汉由衷夸奖说:“高知识分子,就是不一样。”晓风说:“你得自己搞好自己的生活,没事上网查查菜谱,怎么做才好吃。”银汉说:“顾不上。冯老师娘俩对付我还绰绰有余,因为我经不得刺激。整天处在打游击的状态中,没心思安居乐业。”晓风说:“你们还是应该离婚。”银汉说:“这事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冯老师母女诚然品质不好,然而受命运羁绊,未必能瞎操得下去。最难得我孩子是一股正气,让人感动。我宝宝嫌我太颓废,我当抖擞精神,不让宝宝失望。重新获得生存的底气,不再流寇在外。”晓风点头,却流下泪来。银汉搂住晓风说:“我娃有真爱,我抱着真踏实。冯老师就不行,像魏征所说的那样:表面恭敬勉强不受惩罚,心里没怀着好意。”
晓风说:“你多好,我无地自容。但营养跟不上哪有创造力。”银汉说:“改良生存环境也要有机遇。”晓风不忿:“什么都讲机遇,到底什么时候才来?”银汉笑着说:“已经来到了。在这里,我跟你妈算棋逢对手,而你所在为轻重。无论你倒向谁,都可以形成压倒优势,成为胜利者。不能低估自己的能力,你倾向正义邪恶就输了,倾向邪恶正义就输了。”“你多好,你真伟大。她们分明已经输给你了。”“我一动没动,没有对抗谈不上输赢,她们是输给了自然规律。”
次日上午银汉锻炼回来,晓风已经在家,厨房有切菜的声音。“真像个家样。”银汉要帮忙。晓风说:“不用怕凉找地方放,做好你就吃。先吃鲫鱼豆腐汤。”
“今天四个菜还满意吗?”晓风忙完坐下开吃,看银汉吃的鱼,“又从尾巴上开始吃,应该从肚子上开始吃。”银汉烫了自制的葡萄酒,给晓风也倒一杯,站起来说:“宝宝,今天算你的成年冠礼,我宣布放心、放手。来,爸爸敬长子一杯。我孩子长大了,我该让位。”晓风把座位挪过来跟银汉坐一起,看着银汉穿的袄说:“这个黄棉袄多少年了?我小时候就见我爷爷穿着。还暖和不?扔了吧,太旧了。”银汉迟疑一下:“好。”刚换下来,晓风就一把抓起来扔出去。
晓风开心了,捋了捋银汉后背,忽然松手:“我碰着你治疗的地方了。”“不会的,你知道轻重。冯老师就不行,心里根本没有别人。”银汉说,“对不起宝宝,一说到她们,我就带情绪。”“没事。”晓风低声说,“你的瘢痕灸好了吗?”银汉说:“好多了,效果非常明显:肝血虚好多了,气虚有所见轻,情绪也有改善。当时做的时候目标就是这三个方向,居然都有效。比一比咱俩的手,事实证明血运好多了。”晓风惊喜地说:“呀,还真是好多了。原来你的手皮肤多黄,现在红润润的,比我的差不哪去。对呀,要不是有了效果,按照以往的情况,今天你该累趴下了。后背的我知道,我看看胸脯上的那两个地方。”银汉掀起衣服让晓风看,晓风说:“我看见了,快放下来,别感冒了。”
银汉说:“前胸这两个,跟后背的相比如何?”晓风微微噘嘴说:“胸口下面的两个疤是两个眼,中脘是个鼻子,肚脐像个嘴。我姑姑见了又得说不成体统,人家去瘢痕都来不及,哪有你这样的。”银汉笑着说:“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晓风说:“就那样呗,什么时候都是你有理,你也确实有理。”
二十三 刑天舞干戚 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