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面对仁宗皇帝的询问,群臣知道天子这是想起了当年之事,这问话可是意有所指。于是,右正言贾黯首先开口,说韩琦、富弼、范仲淹可堪大用。权三司使叶清臣则回答:治理国家,不患没有人才,而患有人才不能任用,臣认为大臣中如富弼,最重忠义之道;范希文(仲淹)最重国家大局;夏竦熟知典章制度;郑戬所议多切中时弊;至于韩琦,则是一身正气,重视法度,善于练兵。
对朝臣们如此的评价,尽管仁宗皇帝内心深处有一种是在批评他有人才不能用的不快,但仁宗皇帝却不能不承认,他这个天子,对这些忠诚为国的大臣确确实实是冷落了,尤其是对孤忠正直的韩琦。不过,宋仁宗自有宋仁宗的办法。
宋仁宗不能对当初让韩琦离开中央道歉,却能对韩琦在这场救灾中的表现进行抚慰,于是,仁宗皇帝下诏对韩琦大力褒奖:“去年河北艰食,人户流亡,卿多方擘画,全活人命及五、七百万,并归本业。盖是卿用心拯救,朕甚嘉之。”同时颁推恩令,为庆历新政时的大臣们加官晋级:
知定州韩琦、知青州富弼加资政殿大学士;知杭州范仲淹为礼部侍郎,赐对衣、金腰带、鞍轡马。
资政殿大学士,本是真宗皇帝所设置,最初是为了给去任的执政官以示眷宠,同时也有以备侍从顾问的名义。到了宋仁宗景祐年之后,这一官职逐渐演变成了资政殿学士序进之职。此时韩琦和富弼本已各领一路安抚使,但仁宗皇帝还是特别给予优除。
很难说仁宗皇帝作这个安排时,没有一时心血来潮的因素在内,当然,更不能排除仁宗皇帝心中此时还有一丝内疚:毕竟,短命的庆历新政真正始作俑者,就是胸无定见的宋仁宗自己,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不管仁宗皇帝这次对执政旧臣的加恩是什么样一种动机,但朴忠的韩琦对天子的推恩还是深为感动,至少,它证明仁宗皇帝没有忘记他们这些庆历新政大员,某种概念上说,这也应当是天子对庆历新政的某种肯定,更是对庆历新政君子们人格的肯定。
细算起来,连同这次蒙恩加资政殿大学士,韩琦和范仲淹两人已经是第6次一同受仁宗皇帝提挚了。
第一次是康定元年五月,韩、范同时出任陕西经略副使。
第二次是韩琦知秦州、擢礼部郎中,范仲淹知庆州、擢左司郎中,并兼本路都布署、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
第三次是二人一起复旧职,韩琦复起居舍人,范仲淹复户部郎中。
第四次是二人同时改观察使。
第五次是二人一同为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鄜延路都布署、经略安抚招讨使。
现在,第六次,韩、范又一同进秩。
为此,韩琦满怀喜悦,寄诗给已调知杭州的范仲淹:
燕石宁参楚壁珍,六膺君奖共言纶。老聃道大谁同传,千古韩非是罪人。
韩琦以《史记老子韩非列传》中老子、韩非合为一传,把范仲淹比喻老子,自谦自己是韩非。
天子的推恩,让韩琦铭感五内。韩琦上书仁宗皇帝,请求让自己在帝国这座北大门能任满3年,为国家的和平安定进献薄力。韩琦这份儿感恩之情,在他写给祝贺老宰相杜衍加职的《次韵答致政宫保杜公》一诗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无劳迁职此何名?只有惭羞敢自荣。抚俗未能宣上意,治边徒欲振天声。丘山莫副推恩重,铢两惟忧效死轻。高句不须期任旧,已求三载奏官成。
韩琦知定州的这段时间,是大宋王朝北部、西部边疆相对安定的一段时间,这让韩琦公务之余,有闲暇得以吟诗作赋。
在韩琦寓所西斋窗外,有一片合欢花和忘忧草,在习习春风里摇曳盛开,一日,韩琦偶然发现了这片天地间鲜活的小精灵,随手写下了《郡西斋有夜合萱草对开因成二阙:
其一
合欢香影拂西斋,萱草前临小槛开。待尔忘忧与蠲忿,争如无事起灵台。
其二
合欢萱草两含芳,一见令人乐兴长。唯是忧边与忧国,对花终日不能忘。
唯是忧边与忧国,对花终日不能忘。
朴直、忠君、爱国的韩琦,在诗中体现出的,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的高尚情操。
第八十七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