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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2/2页]

月落昼锦堂 郭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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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之德,而途巷之人,亦能称诵之,同推其善而已矣,知我者宜恕焉。
      ……
      果然是十年风水轮流转。
      宋仁宗至和元年,也就是韩琦这批庆历新政大员离开京城权力中枢十年之后,宅心仁厚的宋仁宗,终于再次对这批宿旧大臣流露出了怀念之情。
      事情的起因,源之于欧阳修丁母忧后对仁宗皇帝的觐见。
      当年庆历新政失败,欧阳修是新政大员中最早被仁宗皇帝“请出”京城的一个:先是去考察麟州弃留,接着出任河北转运使。后来,因为杜衍、范仲淹、富弼、韩琦等人相继被罢,欧阳修不顾越职言事之嫌,慨然上书,为这几个人及庆历新政铮辩,因为书中有“今此四人一旦罢去,而使群邪相贺于内,四夷相贺于外,臣为朝廷惜之”几句话,结果欧阳修更是成了政敌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彻底将这位放言无忌大嘴打倒而后快,于是罗织各种不实之辞,诬欧阳修和外甥女张氏有暧昧关系,终使欧阳修左迁知制诰,知滁州。此后欧阳修漂泊在外,历任知扬州、颖州,后来,朝廷恢复欧阳修学士之位,留守南京。也就是在南京任上,欧阳修丁母忧去职。当三年守孝期满的欧阳修再见到仁宗皇帝时,这位耿直忠正的大臣,离开京城已经整整十年。
      十年光阴催人老。当年离京时意气风发、正当壮年的欧阳修,如今再见面已是满头花发。
      宋仁宗看见已经明显苍老的欧阳修,不知是不是还记得自己当年曾经对这位风骨鲠直的大臣,有过“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的”的赞赏?但仁宗皇帝面对这位满头花发的宿旧大臣,内心深处一定是顿生出了恻然、愧疚之意。
      宋仁宗对欧阳修表现出了少有的怜爱,他问欧阳修在外已经几年,今年多大岁数等等,命欧阳修判吏部流内铨,做京官,不必再在外面风雨漂泊。
      “判吏部流内铨”,其职责是磨堪幕府州县官员的功过,引对黜陟。这个职务并不是十分的显赫,但以欧阳修过去曾颇受仁宗皇帝宠信的经历看,这实际上是欧阳修东山再起的一个台阶。
      欧阳修留在京城,这就又让朝中一些私欲膨胀、及问心有愧者颇为忌惮,担心自己说不定哪天稍有不慎,就有什么把柄落到这位言辞尖刻、不讲情面、嘴大又骨头硬的人手里,让他一纸奏书给断送自己的锦绣前程,因此,这些人视欧阳修为眼中钉,必欲拔去而后快,又开始玩弄阴谋诡计,伪造了一封欧阳修请求仁宗皇帝清除宫中一些依仗皇恩、谋取私利宦官的奏书。这一下自然引起宦官们的极大不满。而对此懵然无知的欧阳修,终于在小人们的暗箭之下,屁股还没在判流内铨位子上坐热,便被一纸诏命出知同州。不过,在知谏院范镇仗义执言下,仁宗皇帝又改任欧阳修一个闲职:去修撰《唐书》。
      仁宗皇帝对宿旧大臣的怀念,并不止是欧阳修一个人。
      在这些人中,最让仁宗皇帝怀念的,是已故去十年之久的老宰相吕夷简。当年吕夷简死后,仁宗皇帝很想推恩老宰相的后人,得知吕夷简的儿子吕公弼颇有才干,便将吕公弼的名字记在了殿柱上。吕公弼从赐进士出身一步步积迁直史馆、河北转运使、都转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从知瀛州调任权开封府。吕公弼每次朝见仁宗,奏事退朝时,仁宗皇帝都会目送吕公弼走出宫门,并时时对身边的人感叹:公弼特别象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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